秋风肃寒,五千铁骑趁着夜色向南出发,所经过处雁落无声。
而在另一边,骆宾王也在七天前到了安阳城。
安阳城似乎笼罩了一层阴霾,一切祥和。
官府办事拖拖拉拉,街道上的男女老幼仿佛失了魂,碰到几个能正常些的,也是赌坊和妓院的老客户。
“这里的佛教实在太昌盛了,好像有点不正常,江南佛寺多如树冠,也没见到这么虔诚的信众?”骆宾王紧皱眉宇,走在街上暗忖道。
华夏人信教本就是利己主义者,对自己有用的,会前去相信,对自己没用的,反而会忽略。佛教倡导信众向善,他却只记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成佛只是一种比喻,而非佛教的业位。
他记得在义乌的兴云寺,香火也是如同安阳的庙宇一般鼎盛,但是里面的信众至少五成都是假信众,意思就是说虽然烧香拜佛,但也只是...拜一拜。
哪会如同.......
“上师,愚者多难,家道不幸,可怜幼儿现在高烧不醒,劳烦上师施展妙术,救我幼儿。”一新妇哭诉道。
她怀里抱着一岁左右的婴儿。
那新妇样貌秀丽,颦颦生姿,一番哭诉,更是增添几分柔弱,让人忍不住前去呵护。
“可怜他了。”上师的戒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若得道高僧,他低头,一对善眉垂到耳垂。
“随贫僧来吧。”他将新妇引到街道的木屋里。
“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救回幺儿,妾身都...心甘情愿。”
“没事,你先放松,贫僧这就施法救他,乖,不要反抗,再反抗的话,你的儿子可能就要命陨黄泉,永世不得超生。”
“真的吗?可是这......与礼不合?”她有些害怕。
一阵低谈,包含着哭诉与任命,以及人道丧乱,接下来便是脱衣服的声音。
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绕耳,骆宾王胸中生出一股闷气,他咬了咬牙准备走,他是寻恩师的,可没空管这档子闲事。
可是脚步抬了好久,还是没能踏出去。
“谁还没个年少冲动,任侠的时候?”他摇头自语,瘦小的身躯涌出一股力量,一脚踢破木门。
和尚,女人,两人纠缠着,上师的眼中带着兴奋,那是贪婪和**,而新妇俏脸挂着泪珠,一滴一滴。
婴儿在哭诉。
他不知道母亲在遭受玷污,而且是以他的名义。
孱弱的身躯只能哭的声嘶力竭。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汝羞为出家人,在此地欺负一个孤儿寡母!”骆宾王照着记忆中行侠仗义的开场白念了几句,顿感盎然正义。
上师将袈裟半掩,遮住了丑陋之物,他脸上挂着和善慈祥的笑容,合掌施礼,“这位小师傅所为何事?贫僧现在正在救人,容不得半点马虎,万一误了天时,孩子生病死去怎么办?难道.....你管?”
伪善的面孔露出狞笑,分外狰狞。
“小兄弟,你要是害了幺儿的性命,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新妇附和道。
她主动脱去了衣衫,凝脂白玉的净儿身体,玉兔俏丽雪地,两颗相思豆颤颤巍巍,一颗挂着涎水,湿润润的,充满着无限的诱惑和遐想。
群魔乱舞!是非不分!
骆宾王看着这安阳,那是几百年前的邺城,本是曹魏的都城,也理应和京洛一样民智开启,礼仪盛行,但他失望了。
“穿好衣衫,我有办法救你孩子,不就是高烧吗?”骆宾王劝道,他从长安而来,身上也备了青霉素药品。
“这婴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怎么还有办法救治?”上师冷哼,他低头看向新妇,叹道:“贫僧这一次是损失了三年的修行,才救你孩子的,可你...
这这这,那么不救也罢!”
说完之后,他真的准备抬步走人。
街市两旁,已经围满了看戏的群众,当然也包括了这妇人的丈夫,他长相老实,看到如此作态,立马跪下来抱住了上师的大腿,恳求他救治自己的儿子。
贞操在人命面前,不值一提。
“求上师救治万民。”老妇恳求,中男恳求,小孩恳求。
“愚民如此,我算是领教了。”骆宾王自嘲一笑,感觉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暗中从怀里取出青霉素药片给婴儿喂了一片,然后走出了木屋,头也不回。
民不可救也,唯有以剑杀之。
他低头看向腰间悬挂的宝剑,不由自主的暗自扣紧。
不过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骆宾王现在明白为什么太上皇一直致力于开启民智,原来愚昧真的可以让人不顾是非黑白,愚昧真的太过恐怖恐怖。
他在街道等了一会,大概盏茶时候,那老僧完事后出门,男人帮忙系住了腰带,满脸春风,很是舒畅。
老僧朝着骆宾王所在的街道走了过来。
步履不缓不慢。
铿锵!
人头落地。
骆宾王淡定的用锦帕擦了擦脸上粘上的鲜血,然后擦拭了一番宝剑,宝剑如新。
人群凝声,不敢直视。
“幺儿醒了,多谢上师。”新妇跪在地上,对着远远离去的老僧拜谢道。
“我有宝剑曰霜寒,剑成霜寒十九州,这是第一次见血啊。”骆宾王摇了摇头,目视远方。
魑魅魍魉,他一剑斩之。
虽然他生在犹唱后庭花的江南水乡,但是南人不一定孱弱!
今天晚上约定与他们碰头交货,不知道能否如约见面。
悄然入夜,万物静籁。
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