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手上的烟星已经燃了大半,灰色的烟灰落入他面前透明的烟灰缸,氤氲出淡淡的烟雾,橘黄色的晕灯黯淡下来,忽明忽暗,让他周身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感觉,冷淡而失落的气息……
“跟我说说话吧。 ”低沉的嗓音很轻,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般,迅速抬起眼。
暗夜中看不清楚他的轮廓,只能猜测出他今夜有些不一样,连着平日里危险的眼眸都少了咄咄逼人,没了霸气的冷冽。
可能是这些天她没有关注过任何,他事业出现危机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静静对峙了好一会。
清淡的烟草味道夹杂着男性荷尔蒙,将她包裹,说不清楚的暧昧。
鼻翼,还有着属于他冰冷中,无法言明的惆怅压抑。
下意识的,顾念心想要避开身子,下一秒,他低低的嗓音嘶哑于她耳畔弥漫,“不要躲开,陪我说说话,让我抱抱可以吗?”
话语中,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冷漠,也没有了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之外的贵气,是低声的哀求。
抓着裙角的手颤抖着捏紧布料,顾念心其实是不愿意相信的。只他的气息,体重,话音都如此清晰,她不得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在她面前低声下气。
但她不敢,两手一推,竟是轻而易举将没有防备的唐御推倒在沙发上。
晦暗的脸色没有盛怒,只是更显落寞与哀伤,像极了这个冬季里灰沉的冷空气。
没有一点点朝气蓬勃与自信从容的气势,被推倒在沙发上的唐御缓慢坐起来,嘴角抿得更紧,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愁绪。
“我知道你恨我,可以当成是报复我,听我说说心里话吗?”
这样的唐御,让她不知所措,站起身子,冷淡的应答,“如果你需要一个温驯的人聆听,我可以出去为你找一个,我不适合做这样细腻的事情。”
转身,他的默许让她走向门边。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母亲的忌日……”
哀伤的话,缓慢而迟疑,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也许从来都不曾向谁人提及,所以唐御的声音听起来很吃力。
心中一软,在哀伤弥漫的空气中,顾念心扭开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早知道就会是这样……”唐御闭上眼,自嘲的冷笑。
她,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
不过已经没关系,她一定觉得他很可笑?或者说很可怜吧?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正襟危坐,淡漠的面容除去几分的落寞,已经恢复成为唐御的唐御。
正当他想要打电话让雷少廷他们一起出来,门被人扭开,顾念心站在门边,眼神有几分闪烁,不过她很快走了进来,淡淡的笑开,“我记得,我没有开酒。”
“嗯,我也这么觉得,这毕竟是你的工作。”没有了刚才那瞬间的苍白,顾念心对唐御的转变,似乎在意料之中。
这么骄傲的他,又怎么会第二次让被同一个人看出来他的无助和徘徊呢?所以他这样,是很正常的吧。
“那我这就给你打开,调解好。”细细的开口,顾念心打开酒,醇香的酒香,不一样的葡萄清甜将刚才他们之间小小的僵直散去,只剩下美好的滋味,意犹未尽的霸占着他们的鼻翼。
“这酒虽然不是最贵,最出名,但是意义却非同小可,唐总眼光很好。不过一个人品尝可不太好。”
“所以,我这算是给你机会跟我一起品尝吗?”唐御细细的眯眼,感觉不再是危险,而是一种释怀。
顾念心咯咯娇笑,俏皮和甜美的摇头:“不了,这酒,喝了就是要签下唐总你一个债,我想还是等雷少廷他们过来了您在品赏不迟,或者,唐总这些天的红颜知己不少,可以叫他们过来也好,相比与谁共饮都比与我的要来得适合许多,您说对不对?”
唐御夹着烟,优雅吸了一口,没有回话,只是很快将烟星按灭,眉宇之间,是她望不见尽头的深邃。
忽然之间,顾念心明白了今夜唐御为什么会点这样的一瓶酒。如同他的心情的酒,可能最适合不过了。
眼神望过来,他眉峰一转,淡淡的应答:“与他们,不过逢场作戏,你又不是不知。”
她知道?她为什么该知道?与他而言,她又何尝不是逢场作戏?
看着他,顾念心笑容明媚,“唐总这句话太多暗示了,我似乎听不出来真假。”
“你如今,不正是与我一样在这里带着面具?”
一怔,她不明白摇头,“唐总这话,我似乎越来越听不明白了,还是陪你喝酒吧。”
定定的看着她的音容笑貌,或许是认识顾念心这么久,唐御第一次觉得有了真实感,可能是在怜悯他吗?
酒红的酒色,摇曳着醉生梦死。
两人碰杯,浅尝慢饮,却是不说话。
“生日快乐。”低眉瞬间,顾念心开口笑笑,一晃而过的转为应付客人的馅媚。
唐御微微调正了姿势,挺直了身躯,面容藏在暗光中,一双眼透着犀利的直勾勾挑眉反问:“用陪客人的角度?”
“如果唐总要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生日快乐,也希望你不要想太多,节哀。”最后一句话说的,自然是他说的母亲忌日。
如此说出来,她忽然就能感受到进入包厢看到的那个唐御,为什么这么落寞悲伤了。
这样的日子,该是有多痛苦。他这种性格的男人,多半还是隐忍着不会主动与人说,一直撑着,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