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竹听晨露这么一说,不由放宽了心。
她忽然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朝声音响起的地方大声说道:“是舜凝妹妹来了么?怎么今天这么晚呢?”
却见有人拨开了层层枝叶,一抹水绿色的身影立即闪现,伴着一个绵柔的声音传来:“孟才人这是在等玉选侍么?”
孟惜竹和晨露顿时惊呆了。
“臣妾参见璟婕妤娘娘。”孟惜竹有些心虚,就连说话都有点不安。
“起来吧!”玉禹卿淡淡说道,从孟惜竹身边走过。
孟惜竹听不出玉禹卿的情绪,只好讷讷拜谢了起身。
“孟才人似乎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玉禹卿坐到孟惜竹刚才下棋的位置对面,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孟惜竹,唇边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呃,”孟惜竹一怔,有些许慌神,“臣妾确实与玉选侍先前约好在这里下棋。”
“哦?下棋?”玉禹卿轻笑道,顺手捡起一颗白子来,“本宫和玉选侍朝夕相处十余载,可还从来都不知道她对这个感兴趣呢!”
“是吗?”孟惜竹勉强笑了笑,“这个臣妾还真不清楚,只是前阵子玉选侍碰巧遇上臣妾,就提出要哪天对弈一局消遣消遣罢了。”
“消遣?嗯,这偌大的后宫,可偏巧找到孟才人你了。”玉禹卿不动声色淡淡道,却让孟惜竹心里更加焦躁:玉禹卿的突然出现似乎有备而来,这之后的对话又都好像带着刺,她实在搞不懂玉禹卿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可不就是巧吗?”孟惜竹附和道,她微微张嘴,却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了。
“忘了告诉孟才人,你可以不用等玉选侍了。本宫让人传了话给她,说是孟才人的意思,今天有事不必见面了。”玉禹卿淡淡道,却让孟惜竹浑身一震。
“什么?娘娘传、传话给她了?”
“孟才人不必惊慌,本宫今天前来绝无恶意。”玉禹卿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孟惜竹的肩膀,“本宫知道孟才人喜欢对弈,那你我不妨就先切磋一下如何?孟才人肯赏这个脸么?”她边走回座位,边转身笑着招招手,示意孟惜竹过来坐下。
孟惜竹不自然地笑了笑:“娘娘说哪里的话?臣妾定当奉陪。”
说完便让晨露重新摆好了棋局。
玉禹卿聪明好学,棋艺自然也不差,而孟惜竹显然也是个中高手,两人你来我往了一阵,实在颇费心神。
然而玉禹卿一直以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示人,即便其中有两步走岔了,被孟惜竹的黑子吃掉了不少,也仍然面带微笑,好像胜败对她而言全不重要一般。可反观孟惜竹就不一样了,她眉头总是紧蹙不展,有时嘴角轻轻抽动,却并非是关注于棋局之人的紧张,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乱了心神——她当然一直在揣摩玉禹卿的心思,弄不清楚玉禹卿故意找她打算干什么?可玉禹卿偏偏就像没事人一样,口中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谈。
一局终了,玉禹卿险胜。
晨露上前来整理棋盘,玉禹卿则呷了一口茶,和孟惜竹闲聊起来。
原本孟惜竹对玉禹卿还心存疑虑,这会儿见她居然开始闲话起来,态度又温和,言行都并无不妥,提着的心也就慢慢放下来了。
聊得正在兴头上,却听玉禹卿忽然悠悠道:“对了妹妹啊,本宫有个疑问,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孟惜竹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娘娘尽管问,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宫听说这几日,妹妹和玉舜凝走得很近呐?”玉禹卿轻轻摇着小扇,脸上仍然挂着一丝笑意,目光却半寸不离孟惜竹。
“这……”孟惜竹本来还挺放松,听玉禹卿这么一问,心头骤紧起来,言语也不利索了,但表面上还要装出没有破绽一般,“哦,只是碰巧到了一处地方,所以这几日才会跟玉选侍经常见面。”
“原来是这样啊?”玉禹卿平静道,“却不知你们俩会聊些什么呢?”
“这个……”玉禹卿说一句,孟惜竹就语塞一次,“咳,其实也就是宫里头乱七八糟的琐事而已,就像娘娘方才和臣妾聊得差不多。”
“我大姐这个人脾气一向都不好,可妹妹你生性平和,应该跟她合不来吧?你有没有受她什么气呀?”
“没有啊,玉选侍这个人还是挺好相处的,多谢娘娘关心。”孟惜竹微笑道。她边答边观察着玉禹卿的神态,却见对方始终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随便问到了这些问题一般。孟惜竹一下子觉得自己似乎多虑了。
但玉禹卿忽然忍不住笑道:“妹妹啊,这么多年来,你可是头一个说她是个好相处的人呢!”
孟惜竹也跟着笑了,正不知如何回应,却听玉禹卿继续道:“那妹妹觉得,本宫和玉舜凝比起来,谁更容易相处一点呢?”
孟惜竹哑然,她怎么也想不到素不来往的玉禹卿会突然抛出这样尖锐的问题来。
“呃,娘娘与玉选侍血脉相连,娘娘当然也很容易相处。”
“妹妹怎么答非所问呢?”玉禹卿轻轻摇头,“虽说血脉相连,可总会有不同吧?难道本宫和她一点儿区别都没有吗?”
“娘娘说的是,”孟惜竹显得有点窘迫,“与玉选侍相比,娘娘自然更容易相处了。”
“这么说,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