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顺昭仪失声喊道,浑身顿时颤抖起来。
馨萝眼明手快,忙叫来其他的宫女一起搀扶顺昭仪,这才勉强支撑起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请娘娘冷静一点。”李太医着实无奈,只好劝慰道,“想必大殿下一定是在外面走动时忽冷忽热没加注意,身子才会虚弱下来,正好给了邪瘟入侵的机会。因为微臣检查到大殿下的手臂和颈部都有红肿的迹象,想必一定是在什么时候不小心被蚊虫叮咬过,这才会把宫外的邪瘟之毒带到了体内,不过也不必过分惊慌……”
“邪瘟可是会传染的呀!”长宁宫一个不懂事的小宫女听到这番话,不由失声叫道,打断了李太医的话。
但顺昭仪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情教训她?听得此话大为恐慌,心里更是一团乱麻,再看馨萝等人,无不一脸悚然。
“那怎么办呀李太医?听说这邪瘟厉害得很,有一年在蜀地一带流传,没过几天就死了好几十个人。李太医,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祥儿吧,祥儿可不能有事啊,我、我求求你了!”
顺昭仪哭得肝肠寸断,这会儿根本顾不上什么规矩礼节,竟然径直给李太医跪了下去。
“天哪,娘娘你这是干什么?”李太医一下子慌了神,“这不是折杀微臣吗?你们还不快把娘娘扶起来?!”
话音还没落下,馨萝等人已经扶住了顺昭仪,但她仍然不肯起身。
“李太医,本宫知道你身为副太医署令,必定有过人之处。”顺昭仪恳切道。
她的话没错:若李太医的医术不高明,那么当时他也不会发现婵娟毒害许怀莹的秘密,也不会因此得以终结这个惊人的阴谋。
“娘娘先起来再说。方才微臣就想说,现在不是没有办法治好大殿下。”李太医叹道。
“真的?”顺昭仪眼睛霎时一亮。
“虽然不能保证完全奏效,不过说来也巧,微臣最近恰好在研究医治邪瘟的办法,翻阅了一些史书,相信有八成把握。”
“只有八成?”顺昭仪颇感失望。
“不过太医署人才济济,微臣会与各位御医一起研究一下大殿下的病情,相信大殿下痊愈应该没有问题。”
“是吗?”顺昭仪刚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了下去,“那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是,娘娘,微臣先告退了。”
李太医正准备离开,顺昭仪又叫住他,再次言之切切:“李太医,一切全仰仗你了。”说完这句话,顺昭仪自己都感到心力交瘁。
馨萝适时把李太医送了出去,又赶回来照顾一脸疲惫的顺昭仪。
“祥儿的那两个主事在哪里?快把她们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们,她们究竟是怎么在照顾祥儿的,怎么会让他染上邪瘟这种怪病?”
待馨萝刚踏进里屋,顺昭仪又开始发火了,这次的火发在了一直负责贴身照料翊祥的两个主事身上。
馨萝惟有暗自长叹:顺昭仪向来端庄大方,可谁知翊祥一出事情,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两天就连馨萝也数不清楚,她到底发过多少次火,责备过多少次人了。
但馨萝非但不埋怨,反而相当怜惜她的主子。因为她知道,虽然她比顺昭仪都还疲累,但顺昭仪和翊祥的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贴心的人,要是连她都不理解,那顺昭仪只怕要彻底撑不下去了。
“娘娘,这会儿不是责怪她们的时候。其实她们两个照顾大殿下已经尽心尽力了,但邪瘟这种事情又有谁能料到呢?娘娘现在心情不好才会大动肝火,娘娘就不要生气了,这会儿还有什么比医好大殿下更重要的呢?更何况李太医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大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康复的。所以娘娘还是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才有足够的精力照料大殿下啊!”
顺昭仪不由慢慢看向馨萝:她一番言辞恳切,句句在理,顺昭仪焉有听不进去之理?就算她根本不可能完全平静下来,但听馨萝这么一讲,她的暴躁怨愤一下子也泄去了大半。
“那娘娘快去躺一会儿吧!”馨萝见说服奏效,忙扶起顺昭仪往床边走去。
顺昭仪喟叹一声,走得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对馨萝幽幽道:“馨萝啊,祥儿这三年来老是磕磕绊绊,一会儿伤风一会儿泄泻,还动不动就摔伤腿脚,弄得现在一身都是伤疤。除此之外,他本来一向聪明勤奋,学得很快,可不知为什么,最近他念书总是念得不尽如人意,就连翊康都经常超过他。唉,本宫这两天一直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娘娘不必担忧。”馨萝笑了笑,“小孩子体弱,生病是常有的事儿啊!再说念书吧,哪有一直一帆风顺的呀?现在大殿下才六岁不到,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他不尽如人意,岂不是太武断了吗?”
然而顺昭仪的神色却更加凝重了,她看了看四周,神情忽然有些哀伤:“其实我这两天老做噩梦,一定是因为她。”
“做噩梦?什么噩梦?她是谁?”馨萝听得一头雾水。
顺昭仪的眼眸闪动着幽黯的光芒,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还不及窗外的一缕微风:“傅涵依。”
馨萝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失声惊道:“娘娘梦到她什么了?”
顺昭仪干咽一下,将手中的丝帕攥紧了:“她说,要我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馨萝怔住了,太阳穴处的经脉在隐隐跳动。
顺昭仪忽然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