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那丫鬟去而复返,神情窘迫地看着石桌那端的男子:“牧……牧小世子。”
牧锦风懒懒掀起眼皮,斜眼朝来人看去。
在男子冷淡的目光中,丫鬟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我家小姐的猫跑屋顶了,府内没有轻功了得的侍卫,抓不住,奴婢斗胆跟您借个人。”
闻言,牧锦风直起身子,在丫鬟期待的目光中朝反方向走去:“不借!”
丫鬟未料对方会出此言,一时有些怔住。
很快,她回过神来,小跑着上前抓住柏青的手,急切道:“侍卫大哥,我求您了,宝儿是我家小姐的心头肉,它要是有个好歹,我家小姐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爷!”柏青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爷,眼中带着几分征询。
“行了行了!”牧锦风烦躁地摆摆手:“去吧!”
他心知这是调虎离山计,意在将他身边人调走,只是,到底事关章老头的掌上明珠,他要是拒绝死了,就显得不合常理,而他要是跟过去,也显得不合常理,只能由着对方把人调走。
当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柏青没有跟在他身边,他自是可以光明正大离去。
牧锦风挥一挥衣袖,悠哉悠哉地离开花园。
方踏上游廊,远处一小姐打扮的人急急跑来。
素白的衣摆掠过花枝,将繁花从枝头打落,一阵清风拂来,暗香涌动,醉人心脾。
牧锦风心神一晃,便见杨晴着一身白衣,笑吟吟地朝他奔来。
他下意识张开双臂,在女子投入怀抱的一瞬猛然将人推开。
浓烈的香气钻入鼻中,几乎是瞬间将火点燃,烧灼他每一寸肌理,也烧灼着他的理智。
牧锦风朝后退了两步,一手扶柱,艰难地调整呼吸。
他微微睁大眼睛,就见倒在地上的女子变成了另外一张陌生的脸。
“牧小世子!”章媛捂着摔疼的胳膊,泪眼汪汪地望着男子。
四目相对,时间好似定格在这一刻,只有随风摆动的衣裳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少倾,牧锦风朝前行了半步,在女子期待的目光中抬脚,狠狠朝她腰上踢去。
章媛哪料事情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吓得就地朝后滚了两圈,身子磕在柱子上,疼得整张脸皱了起来。
然,牧锦风根本没打算罢休,他掏出别在腰上的桃花扇,按动机关,扇骨中伸出薄刃。
银白色的月光下,刀刃泛着诡异的绿光,仿若暗夜中吞噬鲜血的鬼魅。
章媛面色一白,哪里顾得上爹娘的嘱托,连滚带爬地朝花园方向奔去。
人一走,牧锦风身子一晃,狼狈地后退两步,直到背脊撞在柱子上才停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有一团火在他体内乱撞,将他的理智一点点烧灼成灰烬。
手中桃花扇合上,薄刃收起,他一手扶着柱子,小步朝前挪去。
地在眼前寸寸崩塌,崩裂为万丈深渊,他毫不犹豫地踩下去,没有半分闪躲。
短短数十丈的游廊,他走了将近半刻钟都没能走到尽头。
冷汗顺着额际滑落,将衣裳浸湿,紧握的右手不断朝外渗出鲜血,蜿蜒着流了一地。
不远处,陈梅看到这番景象,又是惊诧又是慌乱。
照理来说,“暗香”的药性无人可挡,无药可解,可偏偏,他挡住了,这是为什么?
正在她犹豫着该不该出手干预之时,宗凡赶来了。
“锦风!”
牧锦风听得熟悉的呼唤,双腿一软,再支撑不住朝前倒去。
宗凡一把将人扶住,手往男子脉搏上一搭,随后背起人就往外冲。
牧锦风趴在好友背上,眼睛半睁半闭,口中喷薄出过分灼热的气息:“小泼妇回来了吗?”
“回了!”宗凡言简意赅地应道。
“送小爷去她那……”牧锦风急促呼吸着,从牙缝中挤出声来:“爷要睡了她!”
他为了求证真相,为了不打草惊蛇,险些把自己一身皮肉搭进去,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小泼妇正泛舟归来,春心比湖水更为荡漾。
闻言,宗凡没再搭话,而是以最快速度赶回宗府。
今日当真不是个好日子,一个溺水,一个被匕首扎上,现在又来了个被下药的。
“送小爷去林府……”牧锦风咬牙重申,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宗凡翻墙进了自己的院子,沉着指挥道:“马上烧热水,平山,拿上药箱随我来!”
“是!”平山颔首,拿上药箱跟了进去。
宗凡将好友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打开他半握着的右手,就见匕首深深嵌在男子掌中。
他小心地将匕首取下,不等包扎,那手已然脱离掌控。
“撕拉!”
素白的锦衣被粗暴地撕开,鲜血在衣裳上大片大片晕染开来。
牧锦风急促呼吸着,因为痛苦,额际青筋暴起,俊逸的面庞扭曲狰狞。
“快把人按住。”宗凡话音方落,平山连忙将人按住。
宗凡从药箱中选出一瓶药,涂在男子掌心伤口上,随后用纱布包扎好。
“宗凡,你磨磨唧唧地做什么?”牧锦风觉得自己身体都快爆炸了,偏生往日里分外靠谱的好友此刻一点都不靠谱。
“你手上的伤最重要。”宗凡说到这,轻轻拍了拍好友肩膀:“至于其他,你忍着吧。”
牧锦风伸手就要去抓人,奈何身体被药物所影响,并未能发挥出往日雄风,才半弯起身子,便被按了回去。
“将人按好了。”宗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