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好友来意,牧锦风大大方方地传授讨人嫌的心得:“第一,样貌不出挑,第二,嘴要损,第三,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两三年前的牧小世子,个头不足七尺,模样还没完全长开,一张嘴说话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便是当初好心主动退婚,那也是将女方从头损到脚,险些把女子弄抑郁了。
样貌不出挑这一点,宗凡便不过关。他不是样貌不出挑,而是模样气质太出挑了,之所以没被狂蜂浪蝶包围,一来上头有邱秉文、邱思睿兄弟两顶着,分担了京都大部分女子的目光,二来他一直洁身自好,院里没妻妾通房,去烟花之地也只喝酒品茶,是以叫人生了某些方面的怀疑。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众人对他的怀疑愈重,也就让许多姑娘熄了心思。
至于嘴损,还是对姑娘嘴损,这事宗凡当真做不出来,
第三点,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他倒是没有与姑娘牵扯不清,也不会过分怜惜一个女子,便是关切,也鲜少自己动手,而是让下人出面。
只是仅仅是不怜香惜玉这点,完全拒绝不了时明月。
他在面对时明月时,一般只有两种反应,一,躲避,二冷漠。
然,他的躲避与冷漠,对时明月完全不奏效。
见好友一脸犹豫迟疑,牧锦风“好心”地继续出主意:“她便是再喜欢你,也是有骄傲的,只要你把话说狠了,说绝了,她便不会再纠缠你。”
“如何把话说狠说绝?”宗凡忍不住追问道。
“唔……”牧锦风支着下巴,认真道:“她若是扑上来抱你,你别躲,一把照脸推开,然后冷着脸骂她,也不用太过分,就说她自甘下贱……”
“锦风!”不等好友把话说完,宗凡便出声打断:“这样说太过分了,你也说了她是个骨子里骄傲的姑娘,这番话有多伤人你不是不知道。”
“针扎在心上,才能知道痛,我也是看你被纠缠得受不住了,才给你出主意的。”牧锦风看怪物似的看着对方,眉心微微拧起:“你不想摆脱明月姐了?”
“我想,但不能以这般伤人的方式,这话我说不出口。”宗凡沉声道。
自甘下贱,这话还不算过分?喜欢一个人怎能叫做“自甘下贱”呢。
虽然,时明月喜欢人的方式不对。
“你要是说不出口,我可以帮你代为转达。”牧锦风缓缓站起,严肃道:“昨日发生一切,平山都跟我说了,明月姐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便是你不来找我,我也得警告她一番。”
闻言,宗凡拿眼瞪了平山一眼,平山委屈地撇撇嘴角,缓缓垂下脑袋。
“你打算怎么做?”宗凡听见自己出声问道。
“你放心吧,我这人虽然嘴损,但我好歹叫了她那么多年姐,做不出指着她鼻子骂的事来。”牧锦风勾住好友的肩膀,唇角笑意叫人捉摸不透:“但我这法子,比骂她更管用。”
“太好了!”宗凡大喜,欢喜过后,又生出几分古怪情绪。
当日,牧锦风便去了一遭缥缈楼,也不知他同时明月说了些什么,总之时明月是哭着将人送出来的。
听得这个消息,宗凡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去问好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脚方跨出府邸,理智又将他拽了回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就是问了也没用。
再说了,锦风曾向他保证过,不会以言语中伤。
宗凡自我安慰着,却怎么都难以压下那股莫名情绪。
在家中待了七日,他终是忍不住出门,“无意”间经过缥缈楼,恰好碰见时明月勾着杨晴出来,娇媚的面上挂着清浅笑容,只是笑容深处,却带着淡淡的阴霾。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对上,时明月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拉着身边人就走。
杨晴狐疑地看了女子一眼,又扭头看向街道上鹤立鸡群的白衣公子:“明月姐,那个是宗凡。”
“我没瞎。”
女子不咸不淡的话语轻飘飘传入耳中,宗凡先是条件反射地勾起唇角,不过须臾,笑容垮了下来。
他目光追随着二人,就见杨晴不时回头看来,嘴上似乎还在问着些什么。
就在他将要收回视线之际,杨晴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似乎带着几分埋怨,宗凡好容易放平的心态又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锦风到底说了什么?阿晴为什么会用这种目光看他?
无数疑惑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不再被纠缠的欢喜似乎仅仅维持了几日,素来安稳的情绪在此刻被撕裂出一个口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扩大。
时隔三日,他忍不住又去了一遭缥缈楼,却没见到时明月。
第二日再去,依旧没有碰见。
第三日,他坐在缥缈楼对面的茶馆喝了一下午的茶,依旧没有看到那抹倩影。
“公子,你天天跑这来是要做什么呀?”平山顺着自家公子的视线看去,正好是缥缈楼的大门。
闻声,宗凡收回目光,端起手边茶盏押了口,干巴巴道:“锦风这些日子忙着处理林叔的事,也没空搭理我,几日没吃缥缈楼的饭菜,竟是有些念想,只是锦风不在,我也不敢进去。”
“公子,您不敢进去,不是还有我吗。”平山拍拍胸脯,自告奋勇:“您想吃什么?小的现在就去给您买?”
宗凡抬眼看了贴身小厮一眼,起身朝楼下行去。
平山赶忙拔腿追上,嘴上关切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