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没听到,还平白损失了十五个铜板,杨晴心那叫一个痛啊。
细算下来,她今日一共损失了四十五个铜板,也就是两只烧鸡外加半斤肉。
“姑娘听自己写的故事还需得掏赏银?”陌生的男音响起,一只大手将一青花瓷茶盏放在她面前。
杨晴抬头看去,就见一留着山羊胡子,模样颇为精明的中年男子在她对面坐下。
“您是……”杨晴抿了抿唇,面露不解之色。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端茶过来,除了源香楼的小二,也就掌柜的这一选项了。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道:“我是这源香楼的掌柜,姑娘叫我方掌柜就是。”
末了,他又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我姓杨。”杨晴回以温和一笑,对眼前人存有几分保留。
声落,惊堂木响起,文杰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方掌柜半眯起眼,似有几分回味:“这故事好是好,就是落于俗套,还是杨姑娘写的《水浒传》精妙。”
“方掌柜莫要说笑,什么《水浒传》,我听都没听过。”杨晴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
方掌柜本就只是存着试探的心思,见她这般反应,一时有些摸不准了:“这故事不是姑娘写的?”
“掌柜的,这源香楼迎来送往,形形色色的客人您都见过,看人的本事定不一般,您瞧我这身打扮,像是写得出故事的?”杨晴言罢,大大方方地展开双臂,露出洗得发白的袖子。
“可姑娘出现后,文杰说的故事就不一样了,这该不是巧合吧?”方掌柜哪里会看不见杨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只是观她举止得体,谈吐大方,就是套着一身破烂衣裳,那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许是我的出现叫他生了危机感,只能拿出看家本事了吧。”杨晴笑了笑,端起茶盏押了口茶,眸子兀地一亮。
而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打消了方掌柜对杨晴的怀疑。
原本他还想着这位杨姑娘可能是哪个城中家道中落的大小姐,但有哪个大小姐会因为这一盏不过十五个铜板的雀舌亮了眼珠子,这一次算是他看走眼了。
“姑娘说的也是。”方掌柜点点头,又道:“不知姑娘可有兴趣说书?姑娘上回说的故事我听了,很是有趣,比之文杰的《水浒传》不逞多让。”
“这个……”杨晴挠挠头,表情有些纠结:“兴趣吧是有点,可那个故事我也就会那么一段,多的也没了。”
闻言,方掌柜的眸色暗了下来。
他还当能捡到宝呢,没想到……当真是可惜了。
“那……”杨晴手指在茶杯上勾了勾,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这茶……”
“这茶是我请姑娘的。”方掌柜言罢,起身拱手作别。
“那就多谢方掌柜了。”杨晴回以灿烂一笑,悠哉悠哉地听起了故事。
待将一盏茶喝见了底,故事也已接近尾声,不等惊堂木响起,杨晴起身,施施然离去。
今儿个没有额外收入,她可不想再搭银子进去,文英那小丫头,嘴上逞厉害一口一个“阿晴妹妹”地喊着,到头来还得她哄着她,便宜全叫她占了。
出了源香楼,杨晴并不急着去面摊子,而是从头到尾将镇子好生逛了圈,等到了面摊,文杰兄妹已经吃上了。
文英一眼就瞧见了在人群中晃荡的杨晴,当下挥动胳膊,高声唤道:“阿晴!”
杨晴快步上前,在女子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源香楼的方掌柜可有同你们打听过我?”
“这你就放心吧,你既然交代过,我和大哥就什么都不会说。”文英拍着胸脯爽朗道。
“这就好。”杨晴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阿晴,前两日那个叫富贵的小厮又来找过你,说是他家公子馋故事了,拿来了整整五两定钱。”文英说到这,整个人跟皮球似的泄了气:“我才想起我忘了问你家住哪,只好跟他说你生病了,五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闻言,杨晴心口一痛,她的钱啊。
“阿晴妹妹,你倒是说说你住哪啊,不然下回富贵来了,我上哪去找你。”
“我……”杨晴嚅了嚅唇,神情有几分犹豫。
文英说得对,她要不知道她家住哪,以后富贵上哪找人去,她总不能天天在这面摊守着吧。
可原主的名声那么差,万一文英就听过呢,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女摇身一变说起了故事,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阿晴妹妹?”
文英的声音再度传来,杨晴一咬牙,试探道:“文英,我先问你个事。”
“什么事,尽管问。”文英豪爽道。
“你有没有听说牧地主的小儿子牧锦风定亲一事?”
“你是说牧小公子和宁康村的杨晴……”话音就此戛然,文英眨眨眼,再眨眨眼,僵硬地扭过头,眼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你们的名字好像啊!”
“咳!”杨晴虚咳了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他们竟然还真知道,不仅知道,连是哪个村的都打听清楚了,原主的名声就这么臭?还是那牧小公子的国民度太高?
“阿晴,你住在宁康村?”文杰率先反应过来,神色是难言的微妙。
叫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晴面上淡然寸寸凝结,良久,她吁了口浊气,肩膀垮了下来:“我就是那个杨晴。”
“……”文杰兄妹二人面面相觑,相较于文英的讶然,文杰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