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晴在一阵嘈杂的声音中醒来。
她幽幽睁开双眼,才发现牧小世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门前有人影来回走动。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起身趿着绣鞋慢腾腾地朝门边挪去。
方打开房门,茶悦茶语两个小丫头便迎了上来,面上是盈盈喜气:“小姐,快试试喜服吧。”
“又试?”杨晴尤有些迷糊,朝后倒退两步让出位置,嘴上含糊不清道:“不是已经试过几回,确定可以了吗?”
“牧小世子不满意,让人又改了回,首饰也改了,都得试呢。”茶悦捧着喜服行入房中,面上是盈盈笑意。
闻言,杨晴打了个哈欠,绕过桌子行到榻前,“扑通”一声倒回床榻上:“时候还早,我先睡会,晚点再试。”
“小姐,您可上点心吧,趁早试,有不好看的地方,还能趁早改不是。”茶悦茶语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人扶起。
可怜杨晴一个大姑娘,在两个小丫头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由着她们将自己架走。
梳妆台前,茶语侍候洗漱,茶悦整理衣裳首饰,两个小丫头分工明确手脚麻利,全然不需要第三个人插手。
杨晴坐在梳妆台前,脑袋一点一点,由着她们鼓捣。
事实证明,时明月能被牧小爷喊一声“明月姐”是有原因的,两人一样的吹毛求疵。
时明月能为了两只鸳鸯的距离动肝火,牧小世子则能为绣纹间的距离不断提出修改。
当然,二人间还是有几分差距的,牧小世子可比时明月龟毛多了。
因为准新娘换喜服准新郎是不能到场看的,为了方便挑刺,牧小世子专门请了一位画师,等杨晴换好喜服,就将她穿戴整齐后走动间喜服摆动的模样原封不动地画下来。
此时此刻,画师在门外严阵以待,就等着准新娘梳妆打扮好。
杨晴展臂换上喜服,左右晃动衣摆打量着,只觉绣纹好似没什么变化,又好似真的好看许多。
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牧锦风那厮,审美观确实比她强。
“小姐可真好看,就跟天仙似的。”茶悦双手捧心,一双眸子晶亮亮的:“若是牧小世子瞧见了,定挪不开眼珠子。”
“你呀。”杨晴点了下茶悦的鼻头,好笑道:“你家小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天仙就算了吧,能称得上美人就不错了。”
“在世子爷眼里,小姐就是天仙。”茶悦一脸认真道。
“他会觉得我是天仙才有鬼呢。”杨晴嗔笑,对着铜镜晃动衣摆:“这喜服好像是变好看了点,可变化到底在哪我也瞧不出来。”
“奴婢也瞧不出来。”茶语摸着脑袋,一脸迷糊:“但就是觉得变好看了。”
“只修改了细节处,不仔细看自然看不出来。”女子稍显英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众人回身看去,就见牧铃君面带笑容从屋外行来。
她跨过门槛,缓步行入里屋,抓起女子的衣摆:“比如这处,银线在绣纹外叠加了一小圈,抬高了内圈的绣纹,还有这处,花蕊拆线修改过,叠了一层颜色。”
“这……”杨晴听着女子的解释,根本想不起先前的绣纹是何种模样。
“你呀,可别一副糊涂模样,这些细节处可都是锦风叫人修改的,你得看得出来。”牧铃君放下女子的裙摆,轻轻将人按坐在凳子上:“他对这桩婚事可上心了,在第一回拿喜服给你试穿之前,他就让人改过一遭。”
“当时是喜服的腰身宽了小半寸,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闻言,杨晴面上一热,就听得茶悦茶语在一旁窃窃偷笑。
“笑什么笑!”杨晴脸一绷,拿手将人赶了出去:“去去去,都去外面玩去,别这在打扰我和铃君姐姐谈心。”
“小姐害羞了。”茶悦笑罢,拉着茶语一溜烟跑了。
“害羞了?”牧铃君眉眼一弯,素手轻拂过女子衣裳上的绣纹,含笑道:“那我若是告诉你,你这身嫁衣,上面的绣纹都是按着他的要求绣的,你会不会更害羞?”
“他……”杨晴面颊微微泛红,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连这都懂。”
“以前我的喜服也是他帮我画的,当时他说,他就帮我一人画,日后若是娶媳妇,就找师傅来弄,他可没那么多闲心折腾在女人的衣裳上。”提及往昔,牧铃君眸中笑意渐浓:“可遇上你,他就变了主意,那么好面子一人,也不怕我取笑他,还让我帮着拿主意。”
“你就应该取笑他,他这人嘴巴硬得厉害,在我面前说不出一句好话,前两日他还说我丑来着。”说到这,杨晴拿手摸了摸面颊,小声嘟囔道:“口是心非的傲娇怪。”
“呵!”牧铃君低笑,抬手为女子整理鬓发:“我今日前来呢,是奉他牧小爷的命来的,瞧瞧你喜服合不合身。”
“他不是让画师来了吗?”杨晴有些诧异,心口有些胀胀的,竟是甜得有些不像话。
“画出来的难免有点误差,哪有眼睛瞧的仔细。”牧铃君说着,轻轻将人扶起,绕着她上下好一通打量,嘴上不忘调笑道:“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取笑他?”
杨晴摸了摸耳朵,眸中溢出甜丝丝的笑容。
“窃喜呢?”牧铃君打趣道。
“谁窃喜了。”杨晴下巴一抬,傲娇道:“他那张嘴那么讨人嫌,行动上要是再没点表示,哪家姑娘肯嫁给他。”
嘴上这么说着,唇角早就咧到了耳根去。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