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仪急火攻心,双眼蒙上阴云,但远离了政治生活的他,随着静心调养日见恢复,尽管仍不能随意地行走,得到的信息却一点不少。
正如预料之中的一样,秦武王上任伊始就宣布废除“连横”的国策,并与赵武灵王因为会盟的礼仪问题心生罅隙,最终演变为一场军事碰撞。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赵国经过胡服骑射的改革,打败北方的胡人,致使他们几年不敢进犯国土,国内军事实力已经达到鼎盛阶段,在某种程度之上甚至越居秦国之上。
这样一来一场冲突自然是在所难免,赵国长期受到压迫,此时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来取得诸侯各国的敬畏之心,甚至一举夺得霸主地位。
本着风险越大收益越大的原则,最好的目标就是秦国,如果能够击败公认最强大的秦国大军,赵国必将一跃成为中原新的霸主。
而对于秦武王来说,自然摒弃了自己的父亲秦惠文王倚重多年的策略,新君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击败挑战自己的权威,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赵武灵王,无疑将上演一场“杀鸡儆猴”的大戏。
即使是一根“独木”他秦武王也是异常粗壮,能够撞翻所有的诸侯国!
从全国抽调集结的大军六十万人正越过秦国国境进入赵国的土地,据说赵武灵王也亲率大军前来迎战,秦赵两国的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可以说之前张仪的列国游说还是起到了关键作用,其余五国并没有再次形成联盟,各诸侯国的君主都对赵王请求共同伐秦的要求保持了谨慎保守的态度。
亦可以说所有的人都在观望,犹如狮群之中年轻健壮的雄狮挑战原来的狮王,大家屏气凝神地注视到底是原来烜赫一时的王者王冠被打落在地,还是挑战者悲惨收场。
武王抽调兵力一反常态地攻击赵国引得许多谋臣的担忧,魏国与楚国的威胁仍在,先对若小的韩国施以刀兵,再谋赵魏才是稳妥之举。
然而新君力排众议的霸道使得众臣不敢多谏,只是私下议论,秦国薄弱的漫长领土疆界一旦遭到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秦武王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按照秦军一贯的侦查手段和能力,即使是临近的魏国出兵至函谷关,他可在一日之内便得知消息。
且不说秦军有充足的时间折返回防,就算是函谷关驻守的五万精兵,也能抵挡很久。
其他六国已经数次通过军事实践证明,天下第一关,并非浪得虚名。
秦武王接到斥候的回报,前方十五里出已经能够见到赵国严阵以待的营垒,此时赵国的军队必然同时发现秦军的位置,正在列阵营地。
秦武王不将赵国的四十万大军放在眼中,认定只要抵住赵国骑射部队的弓箭便能轻松凭借“秦锐士”的步兵优势碾压赵国大军。
所以他派出左右翼各三百两战车的冲击部队,后面是秦军的大批骑兵突击部队,中军用十万人之众的弓弩手射住阵脚,一俟前锋部队冲散赵国的大军的阵列,便用步兵甲士向前推进,一举重创赵军。
直至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秦武王,已经能够望见遥远的地平线上,隐隐约约露出的赵国旌旗时,忽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六名身着红黑相间的秦国骑兵疾鞭劲马,高擎黑、蓝、红三面短旗直奔秦武王的马前。
这是秦军最紧急的情报斥候,具有直接面对大王的特殊权利。
武王大吃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心想莫不是那些乌鸦嘴的谏臣谋士一语成谶?。
再仔细一想,若是敌国来攻,不外乎魏、楚二国,两国自不量力,攻打函谷关必然大耗元气,本王甚至可以一举击退赵国大军,再行折返,歼其军队于函谷关之下。
这时候,那领头的斥候将校,早已滚身下马,疾跑来到武王马前,呈上军情密书一卷。
秦王打开书绢登时大吃一惊,心中窦疑顿生。
书上写明,秦国蜀郡西部城池已经被攻破占领,一方大军来历不明,其灭掉西羌各部,西戎国覆灭,该国战法诡异,士兵勇猛,人人生长一副怪异面容,发似神怪。蜀郡守卫一战,本国伤亡将士两万有余,而今我军乏力,敌人横行,有锐不可当之势!
秦武王心里清楚,他欲起兵伐赵之时,便已经等到奏报,言西方荒芜之地爆发战争,昔日几次冒犯秦国国境的西戎帝国被灭。
西羌部族因为是游牧民族,与大秦帝国比较军力羸弱,纵使击败西戎国,一统西部的国家,想必也不可能凭借骑兵攻破秦军驻守的高大坚厚的城墙。
为了保证秦国大军倾巢而出,不至于担心后方的安危,特地派遣了一支侦查部队,对这个不知由来的神秘大军进行了详细的侦查。
结论就是这只军队虽然来势汹汹,大有侵犯秦国土地的意图,但是总兵力不过五、六万人。
这样看来,这支部队几乎只是略强于西羌部族的全部军力,仅此而已。
正因为如此,秦武王只是向蜀郡增援了五千名骑兵和少量的战车部队,以便在侵扰敌军疲惫之时,施以反击的重手,狠狠教育这些蛮族之人。
一言蔽之,这些来自传统的游牧之地军队,无非凭借的是马快箭准之力,但纵使你两者造诣炉火纯青,却也不能凭借弓箭射倒石墙,跃马跳上十仞高城!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书信,脸上阴晴不定,这情报绝不有假,但这些蛮族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