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是禁军金枪班教头,所谓金枪班是殿前诸班直之一,专司给官家天子站岗,在禁军侍卫中金枪班排第九。
这次徐宁出公干路过京东西路,想起自家伯父就在清河县,便顺路前来探望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伯父家道败落,宅院都典卖了出去,四下打听也找不到人。
此时听说有人知道伯父一家的下落,立即来到吴月娘面前拱手为礼
“小娘子有礼了,某家乃是京城人氏,前来探亲却不想亲戚家道中落祖宅已卖,听闻小娘子知道徐员外的住处,还请小娘子详细告知,某家定有重谢。”
吴月娘是个热心肠,徐宁一伙人人生地不熟,随口指路肯定找不到山坳村
就在她准备头前带路的时候,又有几个军兵骑马而来。
“徐教头,童大人有令,让我等寻一个叫李茂的秀才,我们几人打听到人了,但是那个李秀才好像吃了官司被关进大牢,今天险些被斩杀在街口呢!”
徐宁皱眉道:“今天可谓诸事不顺,大人命令要紧,尔等随我先去找那个李茂吧!”
吴月娘呆愣了一下,高声说道:“你们要找的李茂,可是东平府士子李茂?你们和李茂是什么关系?”
徐宁对吴月娘这个小娘子观感印象不错,信口说道:“的确是东平府士子李茂,我等奉命寻找此人,小娘子也知道李茂吗?”
吴月娘抿了抿嘴角:“你们是李茂的仇人还是朋友?”
问这话的时候,吴月娘提心吊胆,生怕这些人和李茂是仇敌。
徐宁笑了,“我等和李茂没有关系,是我家大人在寻找李茂,李茂和我家大人应该关系匪浅吧!否则我等已经要回京了却又折返京东西路来寻他,可是吃了不少尘土呢!”
吴月娘性子比孟玉楼沉稳许多,继续问道:“你家大人又是哪个?不要虚言敷衍我,我是东平府士子李茂的未婚妻,你们有什么话对我讲也是一样。”
吴月娘想着如果这些人想对李茂不利,她还能替李茂遮挡掩护一二,不让这些军兵得逞。
徐宁没想到眼前的小娘子是李茂的未婚妻,再次拱手为礼。
“我家大人乃是皇家典牧观察使童天胤,此次转道清河县,就是来见李茂李秀才。”
大宋官职散乱不明,吴月娘也不知道童天胤是什么官儿。
但看得出来这个童天胤不是李茂的仇敌,情急之下问道:“李茂被罗织罪名即将斩首,你们能救吗?”
徐宁为人谨慎小心,这等海口不敢随便许诺。
既然眼前的小娘子知道自家伯父的住处,还和李茂关系亲近,自该送到大人那边复命。
吴月娘壮着胆子跟上徐宁等人,一直出了清河县城四五里路,才看到在此安营扎寨的一队军兵,粗略估算有上千人马。
童天胤很郁闷,他是宦官童贯的侄子,一向跟随童贯在杭州金明局做事。
自家叔父在官家面前得宠,帮着蔡京升迁回京成功,他跟着沾光升迁为典牧观察使。
说白了就是巡视巡视皇庄,这个职位清汤寡水很是无趣。
在蔡京成为执政宰相后,童天胤就一月一封信求着童贯把他调回京城。
哪怕不做观察使,也想回到京城那个花花世界,好过巡视各地皇庄的苦差事。
这里面还有件堵心的事情,叔父想让自家儿子过继。
童天胤妻妾不少,可千亩地一根苗,就一个嫡子,如果过继给叔父继承香火祭祀,他这一房可就断了香火,在宗族制下等于让他绝了后。
因为此事叔侄关系有些疏远,童天胤觉得调回京城无望的时候,接到了童贯的一封信,让他保住一个叫李茂的秀才的性命。
对于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秀才,怎么入了叔父童贯的法眼,童天胤不太清楚。
等着人四下打听,关于李茂的风言风语全传到了童天胤的耳朵里。
李茂的罪责,人品,罪名等等他全不在意,唯独有关李茂伤了元气不能行房的流言让他眼前一亮。
自家孩子过继给叔父是不行的,那是他的心头肉,如果换个办法呢?
给叔父寻个义子之类或许可以搪塞一二,大不了等自家儿子成亲后,再生养了过继给叔父也不晚,没准过两年自己又有子嗣也可以过继给叔父。
童天胤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错,因为看叔父信里的意思,对李茂此人甚是重视,他这些年还没有见过叔父如此着紧一个外人呢!
不能怪童天胤把这件事想歪了,因为童贯对李茂的关切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起码童天胤就没见童贯这么着急过。
“此子,倒也是个妙人。”
童天胤把童贯的书信收起来,既然叔父发话要保证李茂的安全,他自然照办,先把自家的头疼事躲过去再说。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童天胤完全把事情想歪了,童贯之所以着紧李茂,牵扯到了朝中的博弈。
童贯自诩知兵事,曾经数次出使陕右,有心对西夏青唐一线用兵,但却必须获得蔡京的支持。
蔡京恰好收到门生陈文昭的求助,对于自己的徒孙一辈的李茂,蔡京哪会记挂,他的徒子徒孙多了去了。
但对陈文昭非常中意,不想门生寒心,可李茂的事情牵扯到大宦官杨戬,蔡京也不愿意出头,便把此事委托给了童贯。
童贯正有求于蔡京,而且平日里和杨戬关系不睦,这种既能收蔡京的人情,卷杨戬面子的事情,岂能不快刀乱斩?连殿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