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笑着走过去,挨着她床边坐下:“竟连你都知道我被禁了足,看来府中不知又要将我传成什么样了。”
季氏杏眼睥了她一眼:“我和三嫂四嫂私下里都是佩服你的,竟然将二哥踢下马车,这大齐恐怕没有人有二嫂这样的胆量了,而且我瞧着,二哥也没怨你不是?”
明钰就摆手:“不是我踢的他,你不要听外人瞎说。”
“怎么?”季氏来了兴致,微微上前,“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哪里是我踢的他?我只是把相公推下马车而已。”明钰一脸懵懂地道。
季氏一愣,随即恍然地笑了笑,目光却暗淡下去:“二嫂,是不是看出我强颜欢笑了?”
明钰溢出叹息,握紧了季氏的手,眼睛看到她的肚子,笑容也终归隐了下去。
“五弟妹,这府里我最稀罕你,只盼望你能健健康康的,平安诞下孩儿,有些事情,你越是在意越会走进死胡同里。”
见明钰如此掏心挖肺,季氏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笑容却有些勉强:“二嫂,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
“我嫁给五爷几年,肚子一直没动静,我娘劝我将身边丫头开脸,将来有孕了,孩子可以寄到我名下。那时候我没什么念想的,二嫂,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娘说的都对。”
季氏惨淡的脸上血色渐消,不管明钰的反应继续道:“可五爷说不用。”
她抬起脸看着明钰,眼中映着泪光:“我们那么难的时候,他从未说过纳妾。外面也有传的,说我是河东狮,仗着娘家是文远侯府,挟制五爷不让他纳妾。”
“二嫂,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言时,心里竟然有些欢喜。”
她为什么欢喜,明钰觉得此时的她能多少懂得一些。旁人的闲话中,到底有多少嫉妒多少不屑没人能说的清,只要五爷一心一意,季氏替他扛多少坏名声都愿意。
“但这次不一样,那个女子,对五爷来说不是一个物件,玩意。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放到心里的人,不管在五爷心里的位置有多大,”季氏顿了一下,握着明钰的手抓紧一些,“他是真的在意她。”
明钰被季氏说得心里发苦,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她。
或许她根本也不想劝她,如若是她,或是干脆放下,或是转身离开,绝不会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
“五弟妹,我和你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了解你是个有主见的,我不会像别人一样劝你怎样,你自己心里当有一杆秤。你同我说的这些,或许也应当原封不动地说给五弟听,他若是真的怜惜你,不管是东稞西稞还是楠稞北稞,都应该态度坚决地拒之门外。”
明钰神色认真,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季氏一听便陷入了沉思,明钰也不打扰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心里却不免想到自己。
就在心思各异的两人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声哭喊打破了平静,外头有个丫头挡着,语气颇为无奈:“楠姑娘,你不能进去,夫人身体不适,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三夫人,你让我进去吧,我有话要对姐姐说,姐姐这样都是怪我,你就让我进去吧。”
品竹苑毕竟不是贺氏做主,明钰皱眉听着动静,知道贺氏在外面必是为难,想要起身去帮一帮她,却没想到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楠稞居然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跪了下去,对五夫人磕着响头:“夫人,是我不好,是我妄想攀龙附凤,怿哥只是顾念我的名声,他不是真正想要我,夫人一定要宽心,楠稞一条贱命,不值得夫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