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
王允在朝会大大地出了把风头,更成功引起了刘辩的注意。
散朝后,其他文武百官纷纷神色各异地离去,唯独王允被留了下来。
刘辩沉吟道:“王司徒以为,皇甫将军可否抵挡关东叛军?”
王允正色道:“皇甫将军领军数十年,更曾亲自率军平定黄巾之乱。若是皇甫将军也没有能力抵挡关东叛军,则朝中再无人有此能力。”
刘辩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他何尝不知道皇甫嵩的能力,只是自从答应了王允的提议,他总有些小小的不安。
经过短暂的沉默,刘辩整理了一番心情,叹息道:“此事倒是朕对不起吕廷尉了。”
王允心中冷笑,对于刘辩的伪善不屑一顾。
虽说此事是他一手挑起,但若非刘辩不信任李昊,担心他手中的力量太过强横,又怎么会做出那种决定。
王允神色不变,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吕廷尉自从入虎牢关后,久守不出,任由关东叛军肆虐司隶。陛下未曾治罪,已经是皇恩浩荡。”
刘辩心情有些复杂,似是松了口气,又好像得到了安慰。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的莽撞,但在经过了董卓之事后,刘辩的心太敏感。
当他发现李昊手中的力量太强,甚至强大到随时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刘辩不免生出了惶恐与担忧。
他无法忍受,也不想再承受幽禁之祸!
只是刘辩到底还是少年人,对自己这样的举动,难免还有些少少的羞愧。此时听到王允的解释,刘辩才算放下了心头的羞愧,好似现在的决定真的是皇恩浩荡。
他叹道:“吕廷尉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做事难免会有所疏漏。”
王允闻言,心中得意。
他知道,刘辩说出这番话,就代表他已经没有了愧疚之心。将来自己想要对付李昊,也就更加轻松了。
王允畅快无比,暗道:“袁本初啊袁本初,你可不要让本司徒失望。”
袁绍,正是王允有信心对抗李昊的资本之一!
朝野上下谁都不会想到,早在董卓出事的时候,王允就与袁绍有了联系。而让他们产生联系,甚至联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昊。
袁绍为了讨董的事情散尽家财,更是常年征战在外。
可眼见就要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却被李昊轻轻松松地在后面摘了果子。这样的事情,袁绍怎么可能忍,又怎么能够忍得下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才一拍即合,有了今日的事情。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大殿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报,报,报,虎牢关八百里急报。”
刘辩神色微变,有些惊惧。
难道虎牢关出事了!
王允心中一喜,暗道:“好好好,袁本初终于出手了。”
他心中高兴,故作焦急:“虎牢关八百里报急,难道前线出事了不成?”
宦官快步走入大殿,手中捧着来自虎牢关的奏章,兴奋道:“陛下,大喜,大喜啊。吕廷尉大破关东叛军,斩首数万,缴获物资不计其数。”
刘辩与王允同时惊呼道:“什么!”
两人神色各异,刘辩是惊喜中带着几分急促,王允则是震惊中带着难以遮掩的惶恐。
怎么可能?
两人心中同时暗道,随后刘辩顾不得礼仪地站起身来,急促道:“快,快将吕卿的奏章送上来。”
宦官不敢耽误,急忙送上了李昊的奏章。
刘辩看到李昊奏章上的说明,脸上难以抑制的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不过当他看到后面,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李昊要带兵返回都城!
“快,快传令召回皇甫将军。”刘辩神色变了变,急促高喊。
王允看完李昊的奏章,心中悲愤万分。
袁本初误我啊!
他苦涩道:“陛下,这封奏章是午时从虎牢关发出。根据上面的说法,吕廷尉应该已经在前来洛阳的路上,而皇甫将军也是午时离开的洛阳。以虎牢与都城的距离,怕,怕是追不回来了。”
刘辩闻言神色变幻,最终无力地坐在了矮榻上。
他嘴唇微动,半响没有言语。
王允心中同样着急无比,暗恨袁绍的无能。
他深吸了口气,道:“陛下,吕廷尉自从入虎牢关以来,始终消极防守。眼下这封捷报实在诡异,臣以为我们不能只听吕廷尉的一面之词,当立刻彻查真伪才可。”
王允说到这里,面露犹豫之色,低声道:“臣担心这只是吕廷尉故意带兵回京的借口,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王允故意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表露无疑。
刘辩神色变幻莫测,时而惊恐万分,时而愤怒无比。
他沉默良久,苦涩道:“司徒以为,朕现在该如何做?”
王允眼神闪烁:“陛下当立刻加强都城防守,然后,等。”
刘辩沉默无语。
他到底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虽然出身皇室这个大染缸,但也只是比同龄的普通人稍微好点。
此时刘辩已经慌了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又感觉王允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故而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头。
王允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他自然不是为了刘辩好,而是担心自己罢了。
王允与李昊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他向来有仇必报。就凭今天上午的事情,王允就没指望李昊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