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亭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被勒住脖子的窒息感如此强烈。
前世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那样的绝望之感,再次攫取了整个脑海。
难道,上天让我再活一次,便是为了再次惨死吗?
好不容易救下爹爹,结果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命运吗?
她几乎放弃了挣扎。
“你放开我家小姐,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们去拿钱,都拿来。”
嬷嬷真的要急哭了。
对方手下微微松了一点,冷笑道:“多亏你识相,拿了钱过来,我不伤人性命。”
小厮们抬着一箱银锭子过来。
嬷嬷道:“我们除了路上的盘缠,所有的财产都在这里了,你放了我家小姐。”
对方看着那箱子元宝,眼睛都直了,笑嘻嘻道:“宋将军家财万贯,怎么能就给这么点,再来一箱子,我就放了这丫头片子。”
嬷嬷气急败坏道:“你们得寸进尺,我们车上就带了这么多金银,再没有了,这些银钱,足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还想怎么样!”
“别给老子废话,不给钱,我就杀了她,再杀了你们!”
对方反正已经是做了土匪,早已决心无赖到底,好不容易遇上了大户人家,不好好宰一顿,如何对得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嬷嬷跺了跺脚。
“车上还有一盒子珠宝,价值连城,我给了你们,便放过我家小姐。”
“还不快去拿!”
那盒子珠光宝气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宋语亭清晰地听见那匪徒的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财帛动人心,宋语亭清楚地知道那盒子珠宝值多少钱。
那人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宋语亭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斜前方出现的一支利箭。
那箭,冲着这匪徒的心口而来。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那些钱财上,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处在危险的边缘。
箭慢慢近了。
映在宋语亭眼中,随即没入血肉,沉闷的声音如雷声入耳。
对方吃痛,手下一松。
宋语亭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拉出了那个危险的境地,直直没入一个带着冷香的坚硬怀抱。
救她的人,穿着坚硬的铠甲,身上是清淡的香气。
和大多数男人都不一样。
她的头被男人按在怀抱里,看不见外面的场景。
可是耳边传来的打斗声如此清晰,忽略不了。
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别怕。”
只此两个字,便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宋语亭陷在绝望里的内心 ,慢慢平静下来。
她很怕,怕真的死在了这里。
此时被陌生人安抚了,被人用守护的姿态护在怀里,她便忍不住埋头在对方胸膛里哭出声来。
男人身子一僵,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何景明目光深沉,一眼几乎望进了宋语亭心里。
“等到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他策马离去,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在夕阳下,仿佛一副古画。
宋语亭眨眨眼。
他的意思是,要回京城吗?
为什么呢?前世从未回去的人,现在却说这样的话。
“将军,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帮你巴结巴结宋将军了,现在咱们打压人家那么多年了,您这可是任重道远啊。”
“闭嘴!”
“将军,你别说,这宋小姐就是好看,难怪您春心萌动。”
何景明不理聒噪的副官,快马离去。
那女孩儿问他为什么不回京城,含羞带怯的模样,好像是在问离乡的夫君何日归来。
她……难得也想见自己吗?
何将军心里难得喜悦。
甚至于觉得,就算副将聒噪的像一万字鸭子,他也能够原谅对方。
何将军回头看了眼夕阳下的马车。
那里装着他喜欢的女孩子。
何景明陷入了沉思。
他在北疆好几年了,势力比之叔婶自然还不够看,但是那二人没有兵权,等慢慢谋划,总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可是,该让姨母替自己提亲了。
她是宋贵妃的侄女儿,不知道舅舅会不会同意。
还是等自己回了京城再提这事吧。
不管怎么说,都能护住这个娇小姐的。
副将还在聒噪。
“将军,您上次说要去找宋将军讨报酬,还去不去啊?”
人家都成老丈人了,现在嘚瑟倒是没问题,就怕以后挨打呢。
何景明看他一眼:“去啊,为什么不去。”
副将一脸懵,“不……不是,将军,您给老丈人家干活,还要报酬啊?”
何将军一脸淡然。
如他自己所言,回到北疆城里面,没有回自己的将军府,反而直接去了宋将军府上。
宋将军从家中迎出来。
“何将军来了。快请进。”
何景明把马缰扔给后面伺候的仆人,面如春风道:“劳烦宋世伯出来。”
他侧了侧身子,做出请宋将军先进去手势。
两人往里走着,何将军笑说:“说起来,我家和世伯家里也是沾亲带故的,贵妃娘娘算是我的舅母,世伯又是贵妃娘娘的兄长,真是巧了。”
宋将军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被他的操作震惊地一言不发。
咱们在北疆比邻而居多年,也没见你寻过亲。
反而是冷漠地很,我们一起说个话。都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
“何将军……这是何意?”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