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子荣一骑立却十万雄师正前方,此时的他正凝神静听,一向神思敏锐的他,在闭眼倾听中已然从风声中听出仙奴军队的分布。
他浓眉一紧,听得东南方向风声最大,由此可推断,那边兵列稀疏,敌军人数最少。
但是,子荣并没有急于下令,而是睁起晶亮的眸子,四下里观望一番,这才对身边的传令官道:“派三百骑兵攻东南,派两百骑兵往正东方向进击,两路兵马均是点水就回切不可恋战。”
看着传令官急急而去,子荣把孩子紧紧搂于怀中,转身看看自己身后的十万兵马,他踌躇满志。
即不轻敌,也不软弱,可以说,本来这场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只是,有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子荣这等极善于谋算的人。
他明明听见自己骑兵出去拭探的马蹄声,却没能如愿听到探得敌军时的冲天喊杀声。
接着,所有人就看见,浩浩大雪从天而降!
六月大雪,赵燕军士无不眼生惊异。
就在大家唏嘘之际,一尊神佛似的光影自天降临在半空当中。
黑夜,金发,白衣飘在雪花中,弥加身形挺直,面容安祥,两腿盘起坐在四层莲瓣座中。
轻逸的神色、安然的姿容,燕赵朕军无不像见了神仙似的,敬然而观,竟无人反应过来来者正是敌军首领。
“小心!”当然。子荣的戒心要比旁人强,他很快举起黄色应战旗,示意手下随时处于应战状态。
子荣手上的黄旗迎风而飘。直闯入了弥加的意念之中,只见他难得的唇角一勾,那支小旗在他看来,只是个笑话。
弥加面有笑意,语气沉如洪钟,那华光四射的玉面上,有着一切皆为他所控制的不可一世:“今天我是来告诉你。娶纱罗的代价是怎么样的。”
语毕,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莲花香气。清幽淡远,有种似有似无的曼妙,倾刻之间便漫延得铺天盖地。
子荣怀中孩子在嗅到香味后,直看着天空中的弥加盈盈发笑。
“不好!”子荣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举起警戒的红色指挥旗,大呼道:“快捂住口鼻,这香味有问题!”
可惜已经晚了,子荣的话语如喊在天空之中,没有半丝回应,那些军士非但没有捂住口鼻,而且已经如子乐般,带着信徒式的虔诚笑意,伸颈仰望着半空中的弥加。
四下里雪花飘飞。一片宁静,连风声都静了几许,似是染上了朝圣一样的庄严肃穆。
唯有子荣一人独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马为人所惑。
“弟兄们!”子荣高举进攻的黄旗,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烈烈而吼:“快给我拿好武器迎战!”
可惜,尽管他声嘶力歇,还是没能换回一丝回响,就连身边的将领们,也纷纷跳下了马。个个跪地而拜,纷纷对着弥加行起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弥加在夜风中婉尔一笑。柔嫩如婴童的肌肤上绽出诡异的安宁,他金眉一抽,很难得很难得的显出一丝怒气,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怒意外露,在万分之一刻中便用平静淡然掩了起来。
“我要怎么杀你?”弥加轻声问子荣。
“我没那么容易对付的!”子荣扔掉令旗,紧抱怀中孩子,面带笑意,神色平静无波,一双澈目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弥加。
“业障!”弥加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骂声,不像对子彻的劝慰,也不像对玉衍的警示,这一次,他的显然有了些怒气。
“你……”显然,子荣感觉到了这一点,他轻笑着问弥加:“为什么这么恨我?”
夜色之中,弥加脸上的一抹笑意陡然而灭。
“恨?”弥加轻描淡写一句,接着便取下了颈上佛珠。
“那就请你让我明白恨为何物吧!”弥加话语一落,手一闪,一百零八颗小叶紫檀法珠就腾空而出,直往燕赵朕军而来。
“快用盾挡住!”子荣算得是机敏万分的人了,只可惜,他反应得了人间的招式,却防不了神魔加持之术的威力。
一百零八颗法珠变作一百零八道火光,落入人群中时,瞬间而炸。
一百零八处的的爆裂连成一片,强大的冲击在瞬间爆发,转眼间轰出一朵蘑菇般的烟云,十万燕赵朕军灰飞烟灭。
唯有子荣带着孩子,安安立于马上,于火光冲天中不伤分毫。
这都是弥加有意安排的,他就是要让子荣在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亲眼看着倾燕赵之力才召集来的数十万子弟将士灰飞烟灭。
火光照天,连马都没来得及惊嘶一声,一切就归于宁静。
“败军之将。”弥加收手,仅只是四个字,点醒了惊惊而立的子荣,却义无反顾的将他推进了自责的深渊。
“从此,燕赵二国怕是连耕地的劳力都没有了。”在弥加轻声讥讽之际,他的中指与拇指一弹,刚才串法珠的七色丝线就由他指间飞出,正冲子乐而去。
看着七色线朝子乐而来,子荣澈目一闪,本能的转身,以背去挡那条快如闪电的线。
弥加看见他舍身护女的样子,冷叹一声道:“愚蠢,你以为你一死,就能救你女儿一生无苦无怨了吗?”
就在弥加沉淡如水的话音未落之际,一阵与弥加势均力敌的强大气流横空而出,不偏不倚,正正撞落了弥加用功力发出的那条七色丝线。
就在子荣转头观望身后惊变时,一袭绚紫落于半空之中,华贵的丝绸在如墨的夜色中熠熠闪烁,玉面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