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躺在床上的宴九频繁地听到病房门开关出入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次,有一道黑影笼罩着自己。
又过了没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向来玩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你有没有搞错啊!都变成了,你才来找我?!”
“我以为她只是不想看见我……”另外一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感。
“她这样情况可不太妙,要尽早介入才可以,否则真的就变成抑郁症了,而且是重症抑郁,有自杀倾向的那种。”
“可我怕她会抗拒,到时候反而出现逆反。”
“逆反也要介入!否则等她这样下去,也是恶化,还不如尽早干扰治疗。”
“那你觉得要怎么做?”
“吃药吧,先吃药,否则我连正常的沟通都无法沟通。”
……
床边那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每个字都清晰的钻进了宴九的耳朵里。
只是她很奇怪,什么重症抑郁,什么自杀?
还有吃药,谁要吃药?为什么要吃药?
是生病了吗?
还是……她病了?
不,她没病,她完全没有病!
她不吃药!
她不要吃药!
宴九努力的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可沉重的眼皮粘着,让她无法清醒过来。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和虚弱。
为什么要像一个废人一样这样躺在这里被别人观赏。
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她不想这样被人看着。
她讨厌这种感觉!
所以她紧紧咬着牙,甚至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那尖锐的疼痛终于让她猛地醒了过来。
站在床边的傅司率先发现她清醒过来,眼底顿时有了一抹亮色,“醒了?”
一旁的严戈眉头轻皱起,都已经到了这种状态了,这位大小姐居然能醒过来?
又是强迫自己醒的吗?
不过随后他就笑着打起了招呼,“哟,大小姐醒啦,那太好了。”
宴九努力地坐了起来,面色冷淡而带着敌意,“你们想干什么?”
严戈愣了下,当下又是一笑,“你说我来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你聊天玩耍呗。你都多久没去我那儿了,不是说我的柠檬苏打水好喝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喜欢上了医院的葡萄糖了?其实葡萄汁我那儿也有,下次去我那儿尝尝呗?”
他有意想要让宴九放松下来,可宴九在重新看到傅司之后,整个人都绷得像是一把弓弦。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宴九的目光阴郁地盯着傅司,如同盯着仇人一般。
傅司:“我担心……”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宴九冷戾的声音,“你是不是看不够我的笑话?”
“不……”
“你就是看不够我的笑话,所以才想给我吃药,你想害我,你要害我!”说到这里,她的情绪突然就失控了,整个人扑了过去,伸手就掐住了傅司的脖子,“你说,你到底盯着我是为了什么!我什么都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们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虽然连日来没有怎么进食和安睡,但力道依旧很大,傅司怕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不能收力,反而摔到自己,硬是没躲,被她死死掐住了脖子后,就齐齐倒在了地上。
傅司怕摔疼她,当肉垫躺在她的身下。
而宴九却趁着这个机会,将他压制在身下,掐住了他的脖子,
此时,她眼里的血丝渐渐重了起来,那冷冽骇人的杀意让旁边的严戈都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想把人扯下来。
但被傅司给拒绝,“出去!”
严戈不可思议地道:“你疯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两个字:“出去!”
那沉冷的气场让严戈心头一惊,但随后看宴九那虚弱惨白的样子,想想这家伙应该不至于连个这样的女人都搞不定,也就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
屋内的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此时,宴九死死地掐着傅司的脖子。
她是部队出来了,最是清楚怎么才能杀人。
她死死掐着傅司的喉咙,想要捏碎他喉结,可虚弱的身体让她的眼前模糊一片,东西都变成重影,根本分辨不出,只能不断地掐着,嘴里还在不断的念叨,“你全都知道了,你都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傅司呼吸有些困难,但双手依旧虚扶着她的腰,生怕她从自己的身上摔下去,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说:“是,我什么都知道了。”
这句话将她最后的一根理智的弦化为灰烬,她尖叫着死死掐着他,喊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你们是不是都希望我死,是不是要我死了你们才放过我!那既然这样,大家就一起死,一起死!”
她当即再次扑了上去。
那只手刚要用力,就听到躺在身下的傅司盯着她,神情复杂道:“因为你说你舍不得拖我下地狱,所以我来拉你。”
宴九癫狂的神情一僵。
脑海中有什么在响起。
——阿九,你有我,你还有我,还有你的保镖大人陪着。
——保镖大人?我没机会回去了,难道还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吗?他逼我,要一个结果,我何尝不想给他,可不能拖着他啊,他还能回去,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拖累他……
“阿九,我来救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