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辛亥革命成功之后,全国气象更新,仿佛进入了生机盎然的春季,尤其是战乱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止息了,这更是让老百姓认为盛世要到了。
现实总是与人愿相背,进入新纪元以来,兵戈战火熄了,可河南仍然是恍若地狱,连年大旱涝灾,这块肥沃的土地被黄河折腾的筋疲力尽。两千多万的河南人丝毫没有享受到革命带来的成果,一切都和过去一样,官腐兵横,日子艰辛难熬。
大总统是河南人,在乡土之情极重的这个时期,两千多万受灾的河南人把他当成了希望。
自袁世凯就任大总统以来,河南日思夜盼,不图皇乡圣土之恩,但求官员清廉,民生安康,让日子能够过下去。
等了快一年了,终于有了一批救济款,当无数濒临破碎的家庭以为不用再卖妻售子的时候,却发现……救济款只出现在了公告上,并不见一粒粮食下发,官府也没有救急之说。到处都是穿街过巷的老鸨龟公,辛苦养育了十数年的骨肉最后换来的只是几斗糙米。
仰天长叹,酸泪两行。
任是百姓再坚毅,再能忍耐,也受不了这样的失落了。
千百年的封建传承让百姓的怨愤集中在了地方长官的身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大总统被认作是遭受蒙蔽的君王,困苦难度的老百姓依旧指望着他能够幡然醒悟,成为盛世君王。
河南的警备司令是张镇芳,在北洋一系许多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玩弄权术,德行败坏之徒。可是为了最快的安抚各地,袁世凯依旧任命他做了警备司令。更甚至,在张镇芳的屡屡奉承下,这个为了分离军政而设的警备司令。成功的兼任了民政长官职务。成了无都督之命,掌都督之实的一方权臣。
为了讨好袁世凯。张镇芳不顾下民死活,横征暴敛,地方鲜物奇珍不要命的向北京城送,代价却是地方黎庶哀嚎遍野,千万百姓怒目吞牙。
在宝丰县,有一个名人,他的名声在近代史上响彻一时,也算得上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白朗没读过什么书。可他性子豪迈,在道上颇有声望。加上河南连年大灾,百姓都过不下去,所以当他拉起杆子的时候,人手很快就召集了起来。
刚刚和舞阳、叶县的地方团练打了个对面,白狼军规避敌锋,退到了宝丰县休整。
“老大,王岐那老东西跑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喽喽喊道。
眉头一拧,白朗面露狰狞道“跑了?”
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喽喽小声道“他们一家都跑了。听人说去了县城。不过他们的几百亩地都还在,咱们可以抢过来。”
“妈的”照着那喽喽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白朗骂道“那些地抢过来又怎样。官兵一来,咱们守得住嘛?”
“老大那怎么办?”
“逼得老子卖了百亩良田,又抢了老子八十多块大洋,跑了老子也要夺回来!”白朗冷声道。
“传令下去,把王姓的所有粮仓都烧了,一粒粮食也不能给他们留!”白朗狞笑道。
“大当家的好煞气!”一声朗笑,院门外走过来两个年轻男子。
一见来人,白朗怒气尽消,急忙迎了上去。
“朱老弟。自月前一别,你可是把老哥急坏了。”
来人正是朱执信。论起沟通交际,联络会党。同盟会以及现在的国民党内部,无一人可比得上朱执信。
朱执信个子不高,白朗倒是和他相差无几,两人站在一块倒是显得颇为和谐。
“大当家的客气了,这一个月,你的威名我在南方都有所耳闻。北上攻禹县,南下破象河关,纵横四州府六县,逼得张镇芳不得不上表请罪,这般威名,除了白狼军,怕是无人能够做到。”朱执信拱手朗笑道。
白朗闻言心头大喜,急忙谦虚道“没那么夸张,我虽然带人去打禹县了,可是无奈禹县城高墙厚,我部缺乏重火力,只得南下破泌阳,这才有了些许战果。”
看到白朗还能保持基本的清醒,没有彻底丧失理智,孙武暗自点头。只要还有脑子,他就还有救,也不忘孙先生煞费苦心帮他这么多了。
“大当家的,这次小弟前来,可就是为了解白狼军之难的。”
白朗兴奋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上次就是这人带来了十支新枪,三箱枪弹,才让自己能够摄压杜其斌、牛天祥、郜永成等人,一举把队伍扩大到了近四百人。要不然别说打禹县了,就算是只有一个排镇守的象河关也不见得能够打破。
“刚刚我听大当家的说要烧了王姓一族的粮食,不知可是真的?”一直静默的孙武出声问道。
笑脸一冷,白朗冷声道“这位是?”
一看情形不对,朱执信急忙挽救道“这是孙武,是我为大当家的找的军师,前阵子大当家的不是说手下人缺乏见识,不遵号令嘛。孙先生就让孙武先生来帮助大当家的严肃军令,出谋划策。”
“孙武?”白朗脸色和缓了许多,疑声道“可是孙文先生的弟弟?”
尴尬的笑了笑,朱执信也知道孙武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容易引起歧义,在武昌的时候,许多人都以为他是孙文的弟弟,甚至要推举他担任鄂军都督,只不过当时孙武正在养伤,才没有让闹剧上演。
“孙武先生和孙先生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孙武是湖北武备学堂和日本军校的毕业生,做过新军教练官和威武营管带,带兵练兵皆是纯熟,相信一定可以给大当家的带来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