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珞珞从后台走出来,神色忧忧地看了一眼许骁,然后对校长说:“是真的。”
校长长叹一口气,目光落在许骁身上,又多了几分失意,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眼前这个看着清隽的男孩,竟然真的会做出这些下作之事。
他拿起话筒,面相台下两千多观众,道:“这事情涉及的同学比较多,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那个许骁同学,以及录音里面的同学,还有……受害者慕沂同学,你们几个随我去一趟校长室,其他人先散了吧,校会到此结束。”
同学们都悻悻然地回去了,被提及到的几位同学跟在校长身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一样忧郁的神色,只有许骁始终泰然自若,仿佛去校长室只是喝口茶一样自然。
这路途并不遥远,可每个人的脚步都似乎拷上了枷锁,举步维艰。
许骁与慕沂偶然间的目光触碰,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的一瞬是多么的意犹未尽,只有慕沂的心如同滴蜡一样,那是一种滋滋作响的疼痛。她记得小时候母亲给她做蛋散,把面粉放进油锅里,那种感觉,真的好像好像。
她苦心孤诣地筹谋一切,先是教唆程景誉与林佑心分手,然后怂恿林佑心与苏羽仙对峙,每一步她都精打细算,却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错了,竟然让许骁一眼识破。
当他对她轻描淡写说出那句“戏排得不错”之时,她就知道,有一块大石泰山压顶般向她袭来,那么的猝不及防,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太快了!他知道得太快了!就像他的智商一样,快得她竭尽全力都追不上。
他走上台的刹那,她就知道她煞费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崩塌,崩塌之余还有风沙,一粒一粒的穿透她的心脏。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掩护苏羽仙,掩护这个她恨之入骨的人。直到到了校长室,她依旧想不通。
校长坐在沙发上,示意他们都坐下来,就像接待贵客一样。他一本正经地沏茶,细心地将陶瓷小杯冲洗一遍,然后满上。
淡褐色的茶透过光线氤氲着丝丝雾气,他们站得七零八落,没有一个人坐下来,只是透过蒸气望向校长,竟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校长抬头打量着他们,思索片刻问:“你们都是优秀的同学,是学校的骄傲。”
这是开场白,可看来却有着先礼后兵的味道。
“程景誉,林佑心,你们一直都是学校的佼佼者,在市里也是前十的高材生,品才兼优;苏羽仙,你来自x中,才华横溢,天之骄女,你在国家拿过的奖比你的年龄还多吧,还是公认的天才。慕沂同学,我听说你也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优等生……至于许骁……呃……我就不说你了。”
校长留在许骁身上的目光并不多,但每一次的对视都有着耐人寻味的感觉。慕沂看在眼里,只觉得莫名讽刺。
校长抿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聪明的孩子,怎么就……现在你们的年纪还小,情情爱爱什么的也不懂,不要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因小失大,葬送了自己的前途啊。”
他接着回归正题:“这件事情呢,最大的受害者是慕沂同学,是吧,我想听听你是什么想法?”
慕沂没有想法,更确切地说她不能有更多的想法。从校长看许骁的眼神,她就猜到,他似乎已经知道许骁是什么人,他的眼里是明亮的,那不是看待差生的眼神。他想息事宁人,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就降到最低,为了学校声誉,也为了升学率。
他要慕沂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是走个形式,以表自己的公平公正,无论她说出什么要求,他总有办法将这个要求降低到他想要的标准。
慕沂瞄了一眼苏羽仙,淡若清风地笑了:“校长向来公正,就按着您的意思处理吧。”
她说的话着实老练,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既视感。
很显然,校长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许骁,道:“既然这样,我也讲讲我的意见,事情已经发生,但也不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目前为止,慕沂同学所受到的伤害大家也是知道的,鉴于肇事者已经主动认错,勇于承担责任,按照校规,应作记大过处分,并留校察看。林佑心是直接施害者,但受人教唆,情有可原,记小过。苏羽仙与程景誉呢,虽然你们没有实际性的伤害别人,但言辞粗俗,应该向当事人道歉。从今往后,你们同学之间,若有什么矛盾,得找老师帮忙解决,不要总是想一些歪门邪道,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知道了吗?”
他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通,好像要将自己的职责发挥得淋漓尽致,才能够显示他通情达理以及刚正不阿。在场人都点点头,零零散散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校长便让他们回去上课了。
所有人走出校长室都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有慕沂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得像陷入一个漩涡里,越是想拔出来,便陷得越深。她总算明白老师曾在课堂上讲过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道理,原来还可以这么用。
九班在二楼,慕沂与许骁一前一后地走着,明明班级就在面前,可她却像走了漫长的一生,有种越走越远的感觉。她终于妥协一般,停了下来,转过身望向那走在阳光中的少年。艳阳之下,他的身影像是要隐没而去,她的眼前有着七彩的光晕,让她几乎分不清他的确切位置,直到他走近,与她相隔一米之遥,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