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人,许骁原本缱绻柔情眸子在幽暗的夜里突然邪魅得深不见底。他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滑过她清丽的脸颊,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她细长的秀发。
“哼。”透过飘窗,他侧过头凝望着黑黢黢的夜空,喉间发出一声稍纵即逝的轻蔑笑声。
生日会依旧举行,虽然途中突发状况让程政颇为恼怒,但整个过程还是差强人意。
夜渐深,酒店的天台上,苏羽寒远眺着整个城市的夜景,一个人默默抽了好几根烟。
他的眼里蕴含着少有的深邃,眼角旁的泪痣愈发幽暗。只有当他特别认真严肃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此深不可测的神色。
已经是第五支烟,可这种方式并没有让他原本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反而更加的让人心烦意燥。
脑海里闪过水里的情景,那挣脱掉的手自己怎么都抓不住的人,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他缓缓吐出烟雾,腾腾的雾气氤氲在他眼前,眼睛又是一阵干涩难受。
扔掉烟头,他站起身,眼前的盆栽仿佛十分碍眼,让他俗不可耐。
他怒火攻心,一手将栏杆上的多肉植物拍到地下,哐当好几声清脆的声音落下,打破原有的压抑的空气,只是依旧不解恨,他一脚踹在地上的盆栽上,不停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你……还好吗?”身后突然响起低若蚊虫的声音,却是清晰可见。
他烦躁地转过身去,只见林佑心心惊胆战地看着地面破碎的东西,小心翼翼向他缓步走来。
“你来做什么?”他的语气低沉冷冽,眼里带着若隐若现的戾气。在这个忽明忽暗的夜里更加诡异可怕。
林佑心小心翼翼伸出手里的手机,说:“慕沂走的时候,让我找你,她说想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他冷笑一声,并没有去看她手机上的内容,而是随意找了一个墙壁背靠着坐了下来,曲着膝盖,佯装百无聊赖地将手搭在上面。
“我不知道,她只是说担心你。”林佑心如实说到,又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马上找了个借口说,“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
刚转身,却听到身后突然响起冷冽的声音:“你眼睛瞎的吗?”
“……”
林佑心觉得真是进退两难,安慰吧,觉得多此一举,他并不会领情,一走了之吧,又有负慕沂的寄望。
“在水里发生了什么事?”从苏羽寒阴鸷的眼里看出,她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当时苏羽寒奋不顾身地跃下水,显然是比站在较远的许骁更容易救起慕沂,最后却是许骁抱着慕沂上来了。
那池水颇深,霓虹灯也闪烁不定,三个人又挨得很近,透过水能看到的景象也模糊不清,那些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将慕沂救上来,无论是谁她并不在意。
如今看来,却有点蹊跷。
苏羽寒沉默半晌,才郁郁寡欢解释道:“我先抓住了她,可她挣脱开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林佑心,很不理解:“你说,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想活命,而她潜意识里却是宁死也不让我救。难道许骁比她的命还重要?”
这便是他一直心烦气躁的原因。
林佑心愣怔片刻,看着他的眼眸深如潭水。
“我不太懂你说的潜意识,我只知道是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脑子都是空白的,谁知道抓到的是什么?更别提在水里还能做什么思考。”她第一次看到他那倨傲的脸上会出现黯然神伤,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有点同情他。
“那你倒说说,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他的眼神漠然中隐隐透着迷离之意,似乎陷入一道极其错综复杂破解的迷题中,百思不得其解。
她认真地想了想,坦然分析道:“也许她后知后觉,上了岸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可能做了不对的行为呢?又或者……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让她一直感到内疚也说不定。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你明白吗……如果她不在乎你,她不会在醒来后不久就想着让我来找你了,对不对?”
苏羽寒看着她的眼神也渐渐有所缓和,好像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事实是如何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高材生果然不一样。”不知是褒是贬,苏羽寒的语气总是这么轻佻,但这次的轻佻中又好像多了几分随性,至少,不会像以往那样让她压迫恐慌了。
她渐渐放下了戒备与警惕,正儿八经地说:“你要是把这个钻牛角尖的精神用到学习上,也许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苏羽寒沉默片刻,端详着她,细长的美眸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微微抬起下颌:“你今天说话的样子,有点像她。”
林佑心不知他用意何在,低下头避开他扰人心弦的目光,解释到:“相处久了,自然会有点……”
苏羽寒也没有继续追究什么,只是转头看向一旁,淡淡地说了句:“谢谢你。”
林佑心震惊地望着他。虽然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但从那句话的语气中,她知道他是诚心实意的向她道谢。
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跟她说出这三个字。
但转念一想,她恍然明白慕沂让她过来安慰苏羽寒,似乎并不只是道歉那么简单。也许只是无心插柳,但林佑心更宁愿相信她是打算顺便以此为机会,让她与苏羽寒冰释前嫌。
她不由得望了一眼眼前的男孩,就像第一次在ktv遇见他那样,明灭不定的灯火下,她总是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