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没有休息好,天亮了,听见村子里鸡鸣的声音,安心了些,竟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这一觉,睡了好久,其实我是一个一向不喜欢做梦的人,我这个人没什么信仰,不信鬼不信神,所以一般的噩梦我并不觉得如何。我唯独惧怕的,是过去......我以为过去了那么久,已经没有关系了,可好像并不是这样子的。
我昏昏沉沉睡着,似乎听到过几次有人开门关门的声音,感觉到有人给我灌了汤药,可整个过程,我却是跟死了一样,连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我知道丽夫人在我身边,她应该不会放任其他人灌我汤药而不管我,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在意。
只是恍惚间,我好像闻到了萧珏的味道,那股淡雅的药草香气。我想我应该是在做梦,这半梦半醒间竟然梦见了萧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分开多日,太过思念。从前我可不是这样没皮没脸的,可是在遇见萧珏以后,才明白有些事情偏偏就是那么没皮没脸的。
我在昏睡中,感觉过了正午,那时候有些燥热,体温随之升高,我便极为不适。我的体温一向比正常人要低一些,所以对于正常人来说适宜的温度,对我而言便是一种煎熬。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要将呼吸道灼伤的炎热......不过这种令人烦恼的情况很快就好转了,忽有一股沁凉吸入脾肺,十分的舒服,不适的症状缓解以后,我睡得更加沉了。
应该是在入夜前后,分明能够感觉得到空气里温度的变化,我才稍稍醒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就觉得浑身发了一场汗,盖着厚重的被子,被子底下的衣裳都湿透了......我挣扎着,先将一只手从被子里面伸了出来,那一瞬间就觉得胳膊凉快极了。
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只是嗅到专属于萧珏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从一旁很快就发现我已经醒了过来,转身坐在了床边,掏出帕子,擦拭去我额间发的汗。
“你怎么来了。”我还没看清楚他的样子,就已经无比确认了。
一定是他。
“你病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一些让人送消息给我呢。”他的语气略微低沉,好像有意在压抑着怒火。
“我没事。”没事,分明就是狡辩,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没事能病成这样?整个人就剩一口气吊着了,没了大半条命。现在说句话,也都是有气无力的。
萧珏没有拆穿我,他一直蹙着眉头,气氛都几乎要凝固了。
我想,我又把他惹生气了,萧珏真的生起气来,是无声的,就像一颗炸弹一样,恐怖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导火索在哪儿,什么时候会炸。
“霍汐,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自己的,可这就是你的好好照顾?”
“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病的。”我嘟囔着,却不敢大声反抗,要不然等下送到嘴边的汤药,会苦得令人颤抖。
萧珏有太多的办法能够令我服软了。
他憋着气,抬手,用手背贴在我额头上试了试,始终板着一张脸。“最近的天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下了小雨而已,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让你病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什么事啊。”我不肯说,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他们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左右看了看,“丽夫人呢?”
“丽夫人这两天照顾你,也累得不轻。我让她跟钟离家的马车一起回山上休息了。”萧珏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但我知道,他这就是故意的,丽夫人不可能出卖我的,所以萧珏也绝不可能从丽夫人口中得知一丁点关于催眠的事情。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套我的话罢了......“也好,这两天病得突然,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让她回去休息一下也好。”
我没那么容易上当,那些事情,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时机。
“对了,怎么不见毓儿。”萧珏问,他觉得很奇怪,“红玉也不在。霍汐,这两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啊......也就是我,偶、感、风、寒,突然间就一病不起了。整日昏昏沉沉头疼得厉害。我实在没办法集中精神去调查了,便只得将调查的事情交给了毓儿去做,可毓儿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就让红玉去盯着他,万一真的遇到什么情况,也好提点他注意一下。”我说。
这可不算是说谎,除了我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会“偶感风寒”,其他的可都是真话。
“你把案子交给了毓儿去调查?”
萧珏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的惊讶,他应该没有料到,我会把案子全权交给毓儿去调查。所以一时间,才会表现得这样明显吧。
“怎么,你不相信他吗?”我有些赌气的成分,毓儿就算做事还不够仔细,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那还是好得太多。现如今我自己的儿子被他这样瞧不起,心里确实很不舒服。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珏急忙解释,“我自是相信他的,只是,不太相信你居然会放手,把这件案子彻底交给他自己去办。”
他会这样想,我不是没有想到,说起来,我也很惊讶自己会这么做的。可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除了是否信任毓儿以外,我会措手不及的病倒,纯属意外,打乱了我原本的许多计划,不过幸好毓儿的调查还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就只能赌一把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自己的情况失控,导致你只能冒险,把案子交给毓儿去办?”萧珏就像看破了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