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青停下来回头看去。
炙烈的阳光在地面投下阴影, 把高矗的路灯浓缩成短短一截。整条街空空荡荡, 两边酒吧也都大门紧闭。
没察觉异样,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转身继续往里, 走了几步,给那个暂时还没备注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来水色吗?」
一条文不对题的秒回——
贺星原:「医生让你这几天别碰酒。」
林深青:「大中午喝什么酒啊,来不来,吃饭。」
贺星原:「可以来。」
林深青:「你位置给我。」
消息界面跳出航大的定位,放大细看, 应该是宿舍区。
她目测了一下距离, 问:「十五分钟?」
贺星原:「半个钟头。」
贺星原:「我还没起床。」
发完这两条消息,贺星原就翻身下了床, 跟上铺两个室友说:“中午你们自己出去吃。”
刘敦一愣:“都快出门了, 你这时候放我们鸽子?”看贺星原摘下架子上的毛巾, 拉开了浴室门, 他爬下床喝问, “干什么去啊你?”
“有事。”
陈驰看过来:“刘胖, 这就是你没眼力见了, 咱哥活活素了二十二年,好不容易拱起白菜, 你怎么还挡道呢?”
贺星原冷冷瞥了陈驰一眼。
“那白菜不也是素的吗?”刘敦拉住贺星原, “不是, 你小子真谈恋爱了?”
“我谈你爷爷个恋爱。”他一把搡开刘敦, 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响起。刘敦挠着头问陈驰:“他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他啊, 正在经受道德伦常的拷问。”
“啥玩意儿?”
陈驰摇头叹息:“他被他干姐姐使劲调戏,深切地认为自己在乱|伦,偏偏还有苦说不出。”
“啥意思,这咋说不出呢?”
“如果你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硬过,而且被她摸着了,还有脸跟她相认吗?”
“娘嘞,”刘敦一抹鼻子,“看不出这小子这么qín_shòu……”
“砰”一下,浴室门突然被一巴掌拍得震了震,里头传出个暴怒的声音:“你们他妈有完没完?”
陈驰和刘敦对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致的同情。
*
林深青得到贺星原那句“我还没起床”的回复后,就收起了手机,只是进水色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苏滟问她,“又有人跟你?”
她点点头,再摇摇头:“不知道。”
毕竟看贺星原发来的定位,事情似乎不像她之前怀疑的那样。
店里没有客人,林深青随意在窗边坐下:“多拿副碗筷。”
“你还约了人?”
这怎么能叫约呢?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试探完人家的定位,骑虎难下而已。”
她解释得含糊,苏滟也没多问,回头交代服务生准备四人餐。
一听是“四人”,林深青问:“还有谁?”
苏滟的表情不太自然:“我的一个朋友。”
她话音刚落,玻璃门一晃,进来个身材纤瘦,打扮知性的女人。
“罗姐来了呀!”苏滟起身招呼,给两边作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深青。”又跟林深青说,“这是罗菲,罗姐。”
林深青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三个女人的场面不太理解,倒是罗菲走上前,主动向她伸出手来,和煦微笑:“你好。”
*
半个钟头后,林深青才知道这个“罗姐”是谁,以及苏滟安排这顿饭的真正用意。
苏滟希望她放下戒备,与罗菲熟络,所以起先一直含糊其词,但最后还是绕不开重点:“罗姐前不久刚从澳洲调过来,现在在咱们这儿一院的精神科,做关于sd的项目研究。”
林深青的笑容短暂凝固,眨眼又恢复如常:“哦,你之前在店里碰见的心理医生就是罗姐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贺星原刚好推门而入。
三个女人同时扭头。
林深青“歉意”地跟苏滟和罗菲说:“啊不好意思,朋友来了,失陪。”说着拎包起身。
刚端来一锅养胃粥的服务生愣了愣。
苏滟站起来:“深……”
“改天约,你招待罗姐。”她笑笑,拉走了贺星原。
贺星原跟着她出了门:“不是叫我来吃饭的?”
“不是啊,吃饭有什么意思。”她出尔反尔得毫不羞惭,轻飘飘看他一眼,“还洗了个澡呢?”
他点点头,点完才意识到她语气里有暧昧的成分,补充说:“出门都洗。”
林深青笑起来:“大学课本有教‘欲盖弥彰’这个词么?”
“……”他心烦地拧了拧眉,“没有,那个在中一课本里。”
“中一?”这叫法倒成功转移了林深青的注意力,“你不是大陆人啊?”
“是大陆人。”
林深青轻轻“哦”了声,没有追根究底。
走出南街,贺星原在一家粥店门前停下:“还是吃饭吧。”
林深青嘴上不置可否,人倒是跟他进去了。
这是一家装潢非常简朴的小店,几张木质的桌椅板凳,一个立式空调配四只挂壁电扇,但陈设相当干净,给人感官不差。
店里没几个客人,老板娘听见推门声,从后厨掀帘出来,一看来人就笑了:“星原来了啊,这是你们院女同学?我们家敦儿今天没跟你一起呐?”
林深青今天穿着白t,又没化妆,确实有股学生气,贺星原也没更正,招呼回去:“他跟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