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没有看到,今日京师的热闹景象,近百丈的迎亲队伍,染红了半条长街,喧腾的唢呐声、鞭炮声、人潮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瑞清骑着一匹棕色的马,一身戎装,披上大红外袍,顶着红色喜帽,不时地望向左右人群。

他盼着能见她,却又不想她在此时此地出现。

瑞清的身后,由四人抬着的花轿里,秦桑榆顶着红盖头端坐着,她的心随着轿外唢呐的节奏,狂跳不止,她摸了摸手上的大红苹果,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

等了多久,盼了多久,这梦终于成真了!

今天,她就是瑞清的娘子,她的夫人,她永远的依靠!

出门的时候,父亲牵着她的手,轻轻地放在瑞青的手上,秦桑榆感到那双略微粗糙的手有些颤抖,嫁女儿,秦佑有多少舍不得,但秦桑榆却很坚定地告诉父亲,她一定会幸福的。

秦佑知道,至少把女儿交给瑞清,他是放心的。

迎亲的队伍到了瑞清的新府,新娘被迎进后堂,瑞清留在前厅招呼客人。因为是皇帝御赐的婚,皇家也派来代表道贺,这个代表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宗元熠。

瑞清见着元熠,愣了愣,随即很快恢复寒暄的笑意,元熠却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一个劲地只往里走。

在这里,大概能见她一面吧。

“哟!你来啦?”元熠正在张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元熠回过头,看见颂文朝他挥手。

今日颂文一声蓝色锦缎,比起往常,穿得倒是朴素得很,元熠第一眼竟没有认出他来。

“好巧,颂文兄,你也来道贺吗?”

“非也,我是来帮忙的。他与我好歹同属一门,今日他小登科,他说一个人忙不过来。不过啊,我看他事事安排得妥帖,我倒成了一个闲人。”

元熠一边听颂文说话,一边往他的身后看。

“别看啦!”颂文抬起手在元熠面前晃了晃,“她没来。”

“哦……”元熠有些失望,“她……还好吗?”

“你指的哪一方面?”颂文故意反问,“一日三餐倒是吃得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恩……”元熠的脸色晦暗,“劳你好好照顾她吧!”

“呵呵,”颂文笑着说,“我最多只能让她衣食无缺,其余的事,恐怕还得靠你自己。看得出来,小子,你是个良人,我也盼着我这个傻师妹,能有个好归宿。”

两人正聊着,有人传报筵席马上要开了,一群人移步到宾客席就坐。元熠是皇家贵客,本应该在首席,颂文却拉着元熠坐到末席,末席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观礼。

看着两位新人拜完天地又拜父母,元熠一时好奇,问起颂文瑞清的身世。

颂文却突然严肃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向元熠说着。

据颂文回忆,当年,吴风镜还没有去三途郡,他也没开蓬莱居。明月楼只是京师的一家小小的剑馆,他帮着吴风镜打理明月楼的琐事。

有一段时间,吴风镜去了羌地,回来的时候却是遍体鳞伤,这时候,明月楼来了一个叫文芳的女人,日日守在吴风镜的身边,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颂文也不太清楚。

隔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似乎吵了一架,文芳离开明月楼,不知所踪。

过了大半年,有一天清晨,颂文刚从外面回明月楼,见着一个女人在明月楼外鬼鬼祟祟,手里还抱着什么。

颂文仔细一瞧,发现那个人正是文芳,她把手里抱着的孩子丢在了明月楼门口,自己就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确定文芳走后,颂文才上前抱起那个小婴孩,小婴孩似乎尚不足月,整个脸还皱皱巴巴,难看极了。

颂文正在疑惑之际,突然发现小婴孩的身上有字条,上面写着,这是你的亲骨肉。颂文大吃一惊,赶紧把孩子抱到吴风镜跟前。

这个小婴儿,便是瑞清了,吴风镜怕瑞清长大后问起身世,只说他是自己捡来的孩子,其实便是吴风镜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也一直当成明月楼的继承人在培养。

原来,瑞清竟然是吴风镜的儿子!

听完颂文的话,元熠心里着实吃了一吓,一道电光从元熠脑中闪过。如果瑞清就是当年文芳从宫里抱走的那个孩子,那么瑞清不就是真正的皇子!

元熠以为吴风镜只是让月影去杀了皇帝,没想到他现在让瑞清进入朝廷为官,借宗朝的力量恢复南羌的失地,反而更是歪打正着地报仇。

不对不对,元熠皱紧了眉头,文芳是中了蚀骨散死的,这是南羌的奇毒,而且是在她见了吴风镜之后才中毒身亡,凶手究竟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可为什么吴风镜要杀文芳?他们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如果当时文芳去找吴风镜,是向他道出当年的真相,让吴风镜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吴风镜其实已经知道瑞清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皇子!

所以,在文芳死后不久,吴风镜改变了策略,他不是歪打正着,他是在利用瑞清替自己报仇!

元熠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让瑞清进入朝廷,利用宗朝的兵力夺回南羌的政权,仅此而已吗?吴风镜下一步又将采取什么行动?他最终的目的,莫非还是要取了皇帝的性命?

望着堂中拜完天地,相视而笑的一对新人,周围的一切红色仿佛成了一片血海,在屋里不断地翻腾着,快要将元熠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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