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进入了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天,羲和身上穿了件保暖内衣加毛衣,外面还套上羽绒服,然而每晚下班回家手足还是冻得失去知觉。
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她打开暖气,插上电热毯,然后整个人瑟缩的爬上床蜷进被子里。
紧紧拥抱住自己,慢慢感受笼罩四周的热量。
她住在了市里,本来想要把姜婶婶也接过来的,可她死活不同意,羲和没法子只能每个星期过去看望她一次……姜婶婶慢慢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虽然眼睛不好,但也能自己给自己摸索的做点东西吃。
羲和拜托了邻居帮忙照看,她是想给姜婶婶雇保姆的,可提出来,姜婶婶死活都不同意。
只说自己一个人住着舒服,多出来一个人麻烦……
羲和跟她开玩笑,那要是自己放假了没地儿去,她会不会也嫌自己麻烦?
姜婶婶爱怜的摸着她的脸,红了眼眶,泪水顺着那湿漉的眼角滑落下去。
羲和知道,她又想起了莹莹。
姜莹莹是她们心里的痛,羲和禁不住去想,若是她早点跟姜莹莹相认,她还会不会走上那条决绝的路?
答案没有若是,就像她跟陆衍长达八年之久的爱情长跑线!
若是他们鼓足了勇气,不撞个头破血流的不回头,也许现在就是另一幅光景。
敲门声响起来,羲和猛然间睁开眼,有一瞬间她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直到耳边门铃声似乎带了急促。
她忙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前往玄关处。
焦急中,她都没来得及去看时间,去深想已经半夜时分她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开门,就不怕遇到坏人?
房门打开,看到外面那道高大冷峻的身影,羲和突然眼眶发热,发疼。
陆衍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到她不管不顾的扑进他的怀里,他被撞的踉跄后退了步,脸上冰冷神色才层层裂开。
羲和搂着他的手用尽了全力,她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上面还携带着从外面归来的风霜。
冰凉感刺激着面颊,她闭上了眼睛,几近贪恋的呼吸属于他的气息。
陆衍只怔了十多秒,他缓慢的抬起手搭在她的肩头上,沙哑的嗓音刻意柔缓了些问她:“怎么了……”
一句话,像是才提醒到了她,搂在腰上的手微微松开了些。
陆衍神色不变,她抬起了头,屋内灯光映衬下,她明净眸子里带了些许光点,里面有着无助的脆弱。
陆衍以为自己看错了,下一秒,她开口了,淡雅的嗓音细弱的问他:“陆衍……你说你喜欢我的话,还作数吗?”
陆衍眼眸深了深,“羲和……”
羲和很紧张,她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直言的问他:“s市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陆衍搭在她肩上的手,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沉着冷静的不见半分的失态,幽深眸子里的暗沉幽洞,看不透彻,就仿若那露天雪地里他对她说的话,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羲和眼泪控制不住的溢出眼角,“还作数的对吗?你说你喜欢了我八年,那现在呢……”
“你想知道什么?”他薄唇轻启,冷淡嗓音无任何情绪的问。
温热的液体冲出眼眶滴落下去,羲和看着他的眼,两个月不见,她对他的担心不安都化作了忐忑惶恐。
两个月时间太久了,她怕他们之间真的会错过,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像此时他这般平定自若。羲和脑海已经控制不住的去想,连他是不是也不打算要她了……
“作数的对不对?你说你费尽心机接近我,是因为喜欢我……可是陆衍,我从小就很害怕接近生人的,唯独每天期待着你骑着自行车送我回家,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陆衍心头重重一跳,他面上却什么都没显的看着她。
之前执行完任务,他打开手机看到上面她几百通的来电显示,他预感错乱的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
当即他便给她拨打了过去,她的嗓音气弱暗哑,在手机里告诉他她需要他,可若正常的羲和会有如此的反应吗?他想到了是不是她的病情犯了?当时连留下记录档案的时间都没有,他便连夜从云南赶回s市。
地址是她告诉他的,找过来的时候陆衍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忍心看着她伤心难过的。
可她告诉他什么?
陆衍长时间没做回应,羲和眼泪流的越发汹涌了些,她猛地上前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入他的脖颈中:“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变了?”
她带着哭腔的音调从他的耳朵一路传进心里,脖子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上面,烫的陆衍心头剧烈一颤。
他微微侧头,沉着的音问:“——你说什么?”
羲和唇瓣贴着他的肌肤,她不管不顾:“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问出这句话,她哭了起来:“陆衍,对不起,对不起……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吗?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好吗?”
她一声接一声凄然的在耳边抽泣,陆衍垂落的臂膀缓慢的抱住了她,他的大掌爱怜的扣住她的后脑勺,脸颊摩挲她的鬓发。
陆衍闭上了眼,薄唇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一吻:“傻瓜……”
羲和停止了抽泣,她感受到了他的回应,泪珠湿了眼睑,连带着脸颊也好似被水洗过一番。
她嘴唇扬了起来,又哭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