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催马,乔山老怪抬头看向天空,天穹高处,不时被褐云擦拭着的月牙极为朦胧,满天繁星也被厚云遮蔽得隐隐约约,老怪这时候不着急了,静静等待着,知道马儿自己明白什么时候昂首奋蹄。
“混账!快打开栅栏。”
栅栏很快被推向两边。
“驾!驾!”几匹马狂奔而出。
骏马转头瞬间,蹄子已经跃出了好几步。
老怪稳坐马背,只见,道路两旁的各种石雕、树木坠落一般砸向身后。
远处,静谧肃穆的山峦,铁的兽脊一般旋转着向后移去。
追兵早已不追了,骂骂咧咧着,互相埋怨着丧气而归。
一口气,骏马穿越了法门到了距离齐家寨子四十多里地的扶风-县城。
找了一家客栈,乔山老怪要喂马、饮马,给它配鞍。
灯笼亮光之下,老怪欣赏的抚摸着骏马的眼睛、头部和身上,发现,此马的眼睛异常明亮,脑袋小脖颈长,前脊背宽廓,屁股流线敦实优美,前腿粗而上下匀称,后腿细而修长,蹄子大的出奇,整个身形呈前宽后窄前高后低之势。
——实乃天生的一匹千里马!
老怪暗喜,窦芽儿的眼睛有救了。
栈主拿马鞍出来,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惊呆了。
“好马!好马!世上少见之马也,分明是一条慢可做抬轿摇椅,快可以腾云驾雾的龙啊!”说着抱了抱马脖子,用脸在上面蹭了几蹭表示喜爱和欣赏。
帮着架好马鞍,拿来一条沾了水的干净毛巾,惜爱的又是给擦眼睛,又是给擦嘴巴,直至乔山老怪离开时,依然爱不收手。
此时,齐家寨子养马院灯火通明,乱作一团,主管马院的头儿,亲自带领几个饲养马的对所有的马匹挨个进行排查,此举严重骚扰了马们正常休息,愤怒生气和不满的马叫声此起彼伏,有一匹竟然一蹬后蹄,踹翻了一位饲养人员,那被踹翻了的饲马者抱着肚子,不敢叫痛,仍然帮着点马数。
一遍,够数儿。
两遍,数儿够。
三遍,一匹也不差。
四遍,五遍,六遍······
一直点数到了天亮,直至人困马乏。
真是活见鬼了!差一匹,还算有点“成绩”,居然连一匹也没少,点什么点!
“是哪个混账东西首先喊的有人偷马?简直是无中生有臆造玄虚,幸好没有惊动寨主,否则,脑袋就应该搬家了。”
众参与者集体茫然,打着哈欠,相互埋怨,喋喋不休,难道是大家的脑子里同时出现了幻觉?
······
“师爷——小芽儿——你们在哪呢?”周梦渊在“琼洞”(碧霞宫)口呼唤着。
用白布裹住了眼睛的窦芽儿,于情绪万般低落、忧虑重重之中被喊醒,听见是周梦渊在呼唤,心里多了一丝慰藉。
“我在这里呢——在洞子里面——渊哥哥——快进来——”
有生以来,何时到过这般仙境!
只见洞里云雾缭绕,空气旖旎,到处弥漫着淡淡的烛香气味,视线不是很清晰,脚下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儿跌倒,周梦渊几乎是凭借着窦芽儿声音的方向摸着进去的。
听见了脚步声,窦芽儿顿时喜出望外,“渊哥哥,是你吗?我在这儿呢。”
依稀烛光下,窦芽儿盘腿坐在练功台上,双眼用白布蒙着,两只手在空中摸着。
“小芽儿,你怎么了?”周梦渊见之一惊,跌跌撞撞过去蹲在窦芽儿面前拉起了她的手,“快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子了?”
“别紧张嘛!只是暂时需要将眼睛蒙住的····”
窦芽儿简单讲述了经过,周梦渊才半信半疑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可是,我们无法确定,师爷究竟能否在七日之内赶回来。再说,过去之后,抓蛇取胆都还有个过程。”
“不许你这样说!”窦芽儿偏着脑袋道:“担心,是一种诅咒。难道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师爷的功力吗?”
“切!”周梦渊无可奈何一笑,“这不是比武,不是战斗,是长途跋涉一步步的丈量,光是往来路程,就有三千多里地,再说,一路上还要吃喝拉撒睡,哪里能找到这么快的好马呢?”
显然,因为周梦渊的到来,因为周梦渊拉手,窦芽儿已经不觉得眼睛比此刻的感受更为重要了,讲话声音也更加温柔得矫情起来。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渊哥哥,自从进洞以后,我还没吃东西呢。”
“哦!好。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师爷那里给你做。”
“快点儿。随便什么都行,等饭来了,我要让你给我喂。”窦芽儿隔着白布,捂住了眼睛,想必是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
······
炎热的南方古森林,树木纷杂,草丛交错,高大的树冠如绿色的云层遮天蔽日,粗壮高耸的树干,可以做顶天的支柱。
架着一副崭新华丽马鞍的骏马,于大树之下草丛中吃草,鼻孔不时突突吹几下,有可能是草丛中有小虫子,有可能是在给自己壮胆子。
不远处,乔山老怪手持一根棍子,一边盯着在草丛中拍打着,猫腰低头,寻找眼镜蛇,惊飞了一只母山鸡,找到鸡飞之前所在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