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大步走过去推了一把低头玩手机的脑袋,说:“你竟然还四肢健全。”
廖轶名抬头看他,乐呵地:“不止,还多了一样东西。”
坐他对面,厉海嘴角上扬。
拇指和食指比出个尺寸,廖轶名正儿八经地说:“长了那么多。”
“不可能,以前短,现在还是短,”厉海说,“找我有什么事。”
“就这事啊!”廖轶名瞪着两只眼睛。
厉海笑得阴恻,虎爪一伸就直接捏住廖轶名下边,动作快如闪电,廖轶名紧张得捂住厉海的手,脸色甭提多难看。
“疼疼疼……”廖轶名脸都成猪肝色,“我说真话,说真话……”
见廖轶名求饶,厉海这才放开手。
“我开了一建筑公司,”廖轶名停顿了会儿,暗地里揉着自个儿的裤裆,厉海用眼神告诉他说下去,“就想你来镇镇场子。”
“我不是关公,镇什么场子。”
廖轶名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瞧你这话说得,你,厉海,特种兵出身,怎么说咱俩还是发小,不找你找谁啊?”
厉海倚在靠背上,手指敲打着桌面:“这事儿我得想想。”
“想毛线,老子出钱,股份你照样拿,”廖轶名搁在桌上的手指着厉害,“反正你帮我看着就行。”
厉海不说话。
“操……”
“钱各出一半。”厉海突然来这么一句,他不愁钱用,廖轶名知道,但只拿钱不是他厉海做人的原则,更何况他俩是从小穿着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廖轶名能找上他也是理所当然。而且厉海知道廖轶名经商多年,深谙发财之道,他就当赚外快都成,最主要是现在没事做,在家呆着也是呆着。
“地方我已经选好了,正在拟合同。”
“行。”
“你现在……不住家里吧?”廖轶名试探着问,以前高中大学那会儿厉海宁愿住校也不愿意住家里,所以连带着廖轶名一块儿住校。
“回去就要看人脸色,我是吃饱了撑着?”
“不是,这老话说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呢,好歹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爸也没铸成大错。”
厉海捏在手里的陶瓷茶杯“啪”地碎成几块,吓得正好路过的女服务员心一惊,但是一瞧厉海那张男人味儿十足的脸,心惊变成了心跳加速。
廖轶名见状识相地闭嘴了,抬头对那女生笑道:“这杯子的钱到时候结账一起算吧。”
女服务员眼直地盯着两人,平时来店里消费的俊男美女不是没有,但就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两位那么养眼的,特别是留着寸头的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强健有力的臂膀,果然应了那句话:寸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厉海冷声道:“总之在我面前你少提这人。”
廖轶名见厉海黑着脸,应道:“行行行,我错了还不成么?”
厉海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后方有吵杂声,隐约听到一个女人骂了句“你们男人都是废物”。
“我靠,男的被呼了个大嘴巴子,这女人还真狠。”廖轶名正好看到女人朝男人脸上掴掌,而厉海背对着自然是没看到。
厉海耳朵动了动,寻着声,高跟鞋踩在木地板的声音朝他们这边越来越近。
路面上有一滩水,女人没看见,两只眼睛都长头顶上了,一脸高傲,不偏不倚踩就在上面,脚下一崴,身形不稳直接摔趴在地上。
“地板上怎么会有水!”女人狼狈至极,拿包砸地,“你们怎么干事情的啊?!看什么看!还不扶我起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两个原本愣怔当场的服务员赶紧将她扶起来,女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这种女人他见多了,廖轶名嗤笑一声,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厉海继续聊。
……
一沓文件直接丢在夏宇脸上,散落一地。
“你怎么量的房?数据错了三个地方,让我怎么做设计!你他妈的都做了四年了怎么还是这个蠢样?新来的助理都比你强百倍!”首席设计师叶原恼怒地直拍桌子,“你瞧你,竟然连这个基本的东西都弄错,真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会的废物!”
叶原骂得极其难听,夏宇就当左耳进右耳出,不反驳,任由他骂。
叶原越骂越过分:“你说你有什么用?啊?留在公司我还嫌你占地方,做事不用脑子,活该你做了那么多年助理还升不上设计师!”
一个才三十五岁已经秃头长得过于着急的男人就跟驴一样在夏宇眼前乱叫唤。
其实这个房子并不是夏宇量的,他当时因为重感冒请假一天,所以量房的工作交给了另外一个助理,他拿到图纸后就放图,数据也对得上,谁知道确实错了呢,他还把整套施工图给画完了,报价也打好,啥事都是他做完,叶原就是见这单子小,看不上眼,这才全部丢给夏宇做,也就是说,这套不到六十平方的房子从头到尾都是夏宇设计的,但是大钱还是叶原拿,他只能拿个几百块的绘图费。
夏宇每个月领着两三千的工资,加上没日没夜地加班绘图费,就四千来块,少的时候还是领底工资,要不是为了坚持走设计这条路,他也犯不着那么憋屈。
他好不容易挤进这个在设计行业顶尖的公司,一挨就是四年,许多大学同学早就转行了,就剩他还坚持着,这几年红色炸-弹连番轰炸,夏宇辛苦赚的那一点血汗钱都进人家兜里,自个儿在公司中午那一顿都是吃泡面挨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