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就是老太太新认的闺女吧,模样可真是俊,半点不像我们乡下人!”
“二嫂谬赞了,我姓庄叫璧容……”
“姑娘不姓郑啊!”
璧容没料到她话茬子接的那么快,张着嘴愣是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说前日里她是绝不相信这些农村妇人能比上那镇上那些成了精的老婆子,可如今见识了这二嫂的嘴皮功夫了,她倒实在有些“自惭形秽”了。她虽被郑母人做闺女,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不敢和人家儿媳妇儿斗嘴,再说真斗上了,也未必斗得过,只能装作没听见。
“老二家的,怎么说话呢,老婆子认了容姐儿当闺女,你有意见不成!”郑母此时也火冒三丈,这儿媳妇嘴欠她是知道的,有的时候本着一家和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眼下逮着个人就讽刺个没完,着实有些不像样了。
刘氏一听,怪声怪掉的哼了一哼,嘴上颇有怨言地说道:“哎哟,谁让我命不好生了赔钱货,比不上大嫂能给家里延续香火,娘见我们娘俩不顺眼,我们回屋就是了!”
说罢,也没理堂上的人,抱着孩子就扭进了屋。堂上的人都觉得一块臭石头堵在心里,谁也吃不下去了,郑天洪拿起门旁弄地的把式去了地里,郑母也撂下碗回了屋,秀莲堵着气上厨房里蒸蛋羹去了,只剩下两小的还自顾自的吃得津津有味。
璧容心里纳闷,这二嫂也没啥家世背景,何况还生了一个闺女,按理说婆家不苛刻她就是好事了,怎么还敢这么嚣张,好像家里谁都欠她的一样。
不过她也没多嘴问,等两个小的吃完了,这才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秀莲也正从老二屋里出来,见了璧容,就拉着她进了自己屋。
“我知道你想问啥,本来这也没啥瞒你的。你大哥前年在山上开地的时候不小心摔折了腿,眼看着地里的粮食就要收了,光靠二弟一个壮劳力根本就不够用,何况那时候福哥儿还不到一岁,我还得顾着他。你二嫂一看就跟着二弟一块没黑没白地跑地里干活去了,谁知道她偏巧那会怀了孕,那孩子……就给没了。”
秀莲停顿了一下,拿起笤帚使着劲的扫起炕来,停了一会又低着声犹若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就是孩子掉了以后,本来怀上豆芽儿的时候也是挺好的,可偏偏生了个丫头,我知道她心里怪我们,看着我家福哥儿心里更是不平衡,所以她闹换我们也就忍着,谁让我们欠她呢!”
璧容也不知道秀莲是在跟她说还是跟自己说,她的声音带着些哽咽,璧容多少能感觉到她心里其实是很愧疚的,想必大哥和娘心里也是带着同样的负担,才会任由刘氏无理取闹。不过这些事情,她是没法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