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撅着嘴,认命地端起托盘往外走,细心地掩了房门。
百里九正好从外面进来,走个对面,问:“你家小姐呢?”
桔梗一直没有改口,按照规矩跟别人一样称呼“夫人”。
她瞥了一眼屋子,颇失望地叹口气:“刚吃过饭,说要睡觉呢。”
百里九看一眼她手上的托盘,就有些好笑:“九爷我赏你十两银子罢,免得你天天这样唉生叹气的,还没长大呢就成小老太婆了。”
桔梗知道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小姐以前都不是这样喜欢吃肉的,我只是担心她这样不太好消化,腰都胖了一圈了。”
百里九挥挥手:“吃胖些好,不过老是睡懒觉可不行,我去把她拽起来。”
桔梗“嗯”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屋子里诺雅早就听到了百里九说话,故意闭上眼睛佯作熟睡。
百里九蹑手蹑脚地进去,坐在床边,见她睫毛轻颤,知道是在装,也不戳破,只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她。
诺雅终于被他盯得不自在,睁开眼睛有些恼意:“还没有看够吗?”
百里九正蹲在床边上,瞄着她的肚子看:“夫人,以前吧,我站着比你高,躺下来呢,有的时候也能比你高,可是今天我看了看,如此下去,你迟早要超过我。”
诺雅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呸”了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是真的,夫人。”百里九扒着床沿,水平的方向继续端详:“以前只觉得你是胖了,腰上长肉,今天听桔梗一提醒,我才发现你的肚子好像也有点鼓。躺着的时候,好像上面扣了一只浅口盘子。你说,会不会是怀孕了?”
诺雅翻了个身,气鼓鼓道:“我郑重声明,我这只是肉,只是肉!你家怀孕这早显怀的?而且还这样能吃能睡?”
“那也不一定,你是属猪的,自然要当猪养,一胎怀上十个八个的,能不显怀吗?”
诺雅一边斗嘴,一边瞌睡就来了,撩撩眼皮,懒得搭理他。
百里九自言自语着就有些兴奋起来:“要不我找老汤头过来看看?”
诺雅迷迷糊糊地抗议:“现在整个将军府盯着我的眼睛都冒绿光,你要是把老汤头叫过来,整个府里就炸锅了。再说了,前几日不是还来了一天癸水吗?”
百里九有些懊丧,坐在床边垂头丧气地叨咕:“九爷我铁杵都快磨成绣花针了,功夫也够深,怎么可能没动静呢?要不,先让暮四过来看看?”
诺雅被吵得烦躁,翻过身来慵懒道:“暮四那二把刀你也信?上次那流产的乌龙你忘了?再说最近她受元宝的撺掇,开始对做菜感兴趣,看过的医书恐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还不及桔梗好学,这些时日对把脉上了心,老是没事的时候缠着她教。”
“无论怎样,过来看看,也心安一些。”百里九站起身,不由分说地冲着窗外喊:“暮四!”
桔梗应声走进来:“暮四姐代我去厨房了,九爷有什么吩咐?我去找她?”
百里九摆摆手:“罢了,一会儿她回来你让她到屋子里来一趟,给你家小姐把把脉。”
“小姐怎么了?”桔梗立即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消化不好。”百里九敷衍道。
桔梗一听就有点兴奋地摩拳擦掌,小心试探道:“那个,那个九爷,我能先给我家小姐看看吗?”
诺雅有些好笑:“老汤头的徒弟还没有出师呢,你这徒孙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悬壶济世了?”
桔梗看一眼百里九,忸怩道:“我就是想看看这肠胃消化不良是怎样的脉象。”
诺雅将手伸出来:“看吧,看吧,把我当成死马了不是?”
桔梗雀跃着过去,搬个锦墩坐在跟前,像模像样地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闭了眼睛。
百里九笑着摇摇头,转身自顾去倒茶喝。
“怎么了,小神医?我这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诺雅看她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忍住笑逗她。
“别说话!”桔梗极严肃地制止了她,眉头愈蹙愈紧,然后猛然站起身来,就冲出屋子里去:“你别乱动,等我一会儿!”
诺雅不知道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她一惊一乍的,有些好笑,睡意全无。
桔梗风风火火地又闯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巴掌大的小脸激动得通红,握着书的手激动得直颤。她哆哆嗦嗦地将书翻到其中一页,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起诺雅的手腕,继续号脉。
“我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现学现卖了,哪里有一边翻医书一边给人瞧病的?”百里九也觉好笑,调侃道。
桔梗充耳不闻,一手搭脉,一手指着医书自顾嘀咕道:“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没错,就是这样。小姐,你这是有喜了!”
正在喝水的百里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这你也会看?”
诺雅无奈地抽回自己的手:“擦擦鼻涕,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桔梗极是不服气,却难掩兴奋:“小姐你这是不信我么?我都对照医书仔细看过了,你的脉象很明显!”
“信信信!自然信!”诺雅伸出手指戳戳她眉心:“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给你包赏银啊。”
诺雅一脸的云淡风轻终于惹恼了桔梗,她气哼哼地起身就跑,诺雅叫了两声也不搭理。
百里九无奈地道:“看来你如今是众望所归,若是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