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想方设法,让安平故意接近范进祥,促成这段姻缘,使皇上觉察到这里异样,派军剿杀,你好提前布局,趁虚而入,浩浩荡荡地挥军北上?”
“皇上肯定不会直接派大军剿杀的。”镇远侯极为自信地笃定道:“我三次上书,抗议楚卿尘继位,并且不惜危言耸听,就是为了让他摸不清我的态度,害怕我拥护楚卿修,投鼠忌器,更何况,军营里还有一万驻军将士,他不能全然不顾。
如此一来,他只能派人前来探查其中的情况,试探我的态度,再见机行事。本侯算准了也只有你可堪大任,所以将计就计,先配合你收服反军,再挟持你挥军北上。百里琨在忠与孝的抉择中,定然会两厢为难吧?”
百里九一声苦笑:“我自作聪明,对你百般试探,没想到竟然反而被你所利用,一败涂地。”
镇远侯笑得愈加得意:“你应当庆幸来的是你,若是换成别人,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自河南郡调遣兵马前来,我乐得看两虎相争,两败俱伤。到时候再挥军北上,河南郡已经无兵可用,一路势如破竹,无异于摧枯拉朽,岂不更简单?”
好阴险又周全的计谋,面面俱到,堪称天衣无缝。就连皇上与楚卿尘深谋远虑,这次恐怕也没有想到,镇远侯竟然会突然兵变,趁此时机,发兵北上。镇远侯对于局势看得这样精准,每一步全都算计得近乎完美,朝廷怎样应对都会令他有机可乘。
果然老姜弥辣。
“如今,你的人马尚且还没有抵达,你不觉得现在就和盘托出,暴露你的阴谋有些太早吗?”百里九轻叹一声道:“我的士兵虽然不足以对阵范士谋的反军,但是对付你的三千兵马,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大军抵达这里,你提前有了准备,也就晚了。”镇远侯对着百里九笑得别有深意:“我的大军早就集结在湖广边境,如今已过岳阳,一路浩浩荡荡地挺进武昌指日可待,这绝对瞒不过你。正所谓先下手为强,自然是要在你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动手,方才有胜算。”
百里九猛然感到心惊:“你做了什么?”
“你百里府的人都是硬骨头,我就知道,你宁折不弯,几句话是说服不了你的。所以,就在你的身体里,下了我云南苗疆的蛊。”
“蛊?”百里九大惊,他对于蛊虫并不陌生,尤其是剔骨香的蛊毒令他至今仍旧心有余悸。
“你放心,安平对你有心,不会伤害你,只是往你的体内下了昏睡蛊,暂时令你高烧昏迷,神智不清而已。毕竟,你的手臂受伤,伤口溃烂,引起昏迷很是正常。而我,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你的人马,只等援军一到,降服敌军,然后打着押解反贼范世谋及党羽进京的旗号,以迅雷之势,进军京城。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镇远侯的乘龙快婿了。”
百里九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上面还有安平适才给包扎的帕子,系着一个精巧的蝴蝶结。他望向安平,安平依旧笑得天真烂漫,那双璀璨的眸子波光流转,闪烁着无数的贪婪与阴险。
诺雅说过,安平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她会许多的手段。
诺雅说过,安平最善于伪装,比安若兮还要会装。
诺雅说过,这一切,可能只是安平的一个圈套而已。
如今,全都一言成谶了吗?
那张虚伪的脸,在他的眼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丑陋。
安平依旧在笑,依旧嫣然悦目,看在百里九的眼里,是得意的狞笑:“九哥哥,安平喜欢你,所以,安平一定要得到你,哪怕不择手段。”
百里九完全晕了过去,唇角依旧还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愚笨,还是安平的枉费心机?
他口齿噏动,低声呢喃:“你是不会得逞的,因为,我百里九生是慕容诺的人,死是慕容诺的鬼。”
安平气急败坏,因为诺雅失踪的消息,刚刚才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因为诺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离了驿站而恼羞成怒,一剑斩杀了负责监视驿站的将领,并且下了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搜捕的命令。
她绝对不会允许那个霸占了百里九的心的女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哪怕是狼狈地苟活偷生。那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碰触不得的伤口。
百里九病倒的消息被侯爷以避免扰乱军心的理由隐瞒了下来,只有步凡兄弟二人与石陆知道。侯爷理所当然代替百里九成了这支军队发号施令的人。他多年以来在朝中的威望,同样令众人信服不疑。
而范世谋父子被擒,云南大军入境的消息,令范士谋的反军军心大乱。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不少人开始偷偷谋划逃离,内部起了争斗,简直溃不成军,谁还有心思继续留下来自寻死路?大军一到,反军降的降,死的死,尽数收复,对方谋划了十几年的心血,瞬间毁于一旦。
百里九重病和诺雅失踪的消息这时候才一起在军中散播开。安平义愤填膺地告诉大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百里九的夫人慕容诺竟然将他弃之不顾,自己一个人逃离了武昌府。百里九爱妻心切,所以才会急怒攻心,重病不起。
众人与诺雅并不相识,只是对于她的事情略有耳闻,听安平这样诋毁,俱都信以为真,不齿诺雅的作为,多有唾弃。
步凡几人在终于转危为安的时候,压根就不会细思其中的不妥之处,他们请了城里最好的郎中来给百里九看诊,也只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