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尘在早朝议事完毕以后,就被楚欣儿差人请来了蒹葭殿用早膳,说是诺雅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
楚卿尘一眼就看到了一旁伺候的虎妞,不由一愣,隐约猜度出了几分缘由:“想必虎符现在也在你们手中了?”
诺雅起身想行礼,被楚卿尘抬手止住了,就颔笑笑,将虎符双手奉还给楚卿尘:“这丫头憨厚,我也挺喜欢的,留下来伺候了,正巧这两日身边没个可心丫头使唤。”
楚卿尘无奈地摇头笑笑:“他这是告诉我,若想把虎符交到他手里,必须把你先安生送回去是吗?”
楚欣儿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猫腻:“二哥你有这样的好戏看也不提前告诉欣儿一声,让我蒙在鼓里,还妄作小人。”
楚卿尘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不消传唤,就立即有宫人鱼贯衔尾而入,将琳琅满目的佳肴美味一样样摆放在五福八仙桌上,静悄地布菜盛粥。
楚卿尘用热腾腾的香帕子擦拭了手,夹起手边青花碟里的点心,端详片刻,方才斯文地咬下去,不紧不慢地道:“那是因为你诺雅姐姐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满心向着小九,联合起来算计咱们两人。”
欣儿知道楚卿尘想要册封诺雅一事,也跟着凑趣,气呼呼道:“那我们就把她扣下,若是那只狐狸想要接回去,我就将虎妞装扮成诺雅姐姐的样子,重新塞给他。”
楚卿尘眸光闪烁,赞许道:“好主意,是应该让小九重新迎娶诺雅,十里红妆,风光无限,拿出做咱皇家驸马爷的排场来。当初那样寒酸,又是个侍妾的名分,自然算不得。”
“嗯,听说他私下里铺子不少,应该狠狠地敲诈一笔聘礼。”欣儿挥舞着手里的筷子,眉飞色舞,眸中满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
两人一唱一和,令诺雅简直哭笑不得:“感情你们把我接进宫里来,是打的这样心思。”
楚欣儿眯着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如今宝宝也有了,彩礼还要翻倍,就算是他再狡猾,我也不信他能将你偷走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这根摇钱树。”
楚卿尘静静地看着诺雅,他在等待着她生气。诺雅的彪悍在大楚就是一个传说,可是,这个女子在自己跟前向来就像是一汪水,淡泊如水,清凉如水,温柔似水,恬淡似水,包容若水,只是偶尔的锋芒毕露。她曾经说过,在他楚卿尘跟前的她,是浓墨了重彩,收敛了拳脚,不想亵渎他公子无双的清雅。那么,真实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果真如传言一般无二吗?
诺雅依旧笑得轻轻浅浅:“小心将来等你嫁人的时候,你二哥也这样对你,狠狠地敲诈一笔,让你嫁不出去。”
欣儿满不在乎,使劲塞下一口点心:“我娘说过,像我这样的脾性一辈子都没人要,就算是二哥陪嫁再多也没有用。再说了,二哥肯定巴不得将我这烫手山芋赶出去,有人要那是求之不得。”
诺雅面对着欣儿的牙尖嘴利,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我也只能待价而沽了。”
楚卿尘有些矛盾纠结:“那我究竟是坦白告诉小九,敲诈一笔彩礼的好,还是继续瞒着他册封的消息,让他误会寝食难安的好?”
“自然是先瞒着他,那时候再狠狠地敲诈。乐子要看,彩礼也要。”楚欣儿雀跃道。
诺雅起身,利落地将桌上的点心收了,转身就走:“你们吃着我做的点心,还心心念念地算计我,我怎么觉得这样吃亏?”
欣儿赶紧垂涎着笑脸上前将点心抢回来:“只有彩礼花费得多了,那只狐狸才会真正将你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守着。否则没有人给你撑腰,到时候他故态复萌,又四处沾花惹草怎么办?你可别忘了,如今将军府里还有一个安若兮呢。这次她为了救老夫人身受重伤,又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那只狐狸究竟打算怎样处置,是不是还一直没有个准信?”
诺雅任她将手里的碟子夺了去,心里也有些乱糟。对于安若兮如今这样的境地,莫说他百里九一直没有狠下心思下逐客令,就连她自己都开始于心不忍了。二女共事一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又让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到哪里去呢?好歹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楚卿尘看她无端有些伤感起来,淡然道:“我打算成立一个女子学监,统一教习朝中的大家女子,若是安若兮感兴趣的话,可以到里面任教,毕竟她当初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头也不是虚的。”
诺雅感激地笑笑,楚卿尘总是这般善解人意:“阿九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主要是安若兮这次伤了元气,要多将养些时日。等她彻底恢复了,阿九会做出决定的。”
楚欣儿忍不住感慨,说得豪气千云:“真幸运,我是公主,将来我的驸马若是敢三妻四妾,我直接剁了他。”
“果真没羞没臊,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诺雅转过来调侃她。
“这算什么?比起诺雅姐姐你在城墙上带头唱十八摸的壮举,欣儿自愧不如。”
楚卿尘以为诺雅会羞涩得满脸通红,谁料想她竟然面不改色,极是坦然:“没有办法,当时元宝就会这一个调调,而且耳熟能详,那些士兵一听眼睛都亮了,满腔热血沸腾,冲劲十足,我总不能带着他们改唱河南的莲花落吧?”
“一会儿你教我怎样唱。”欣儿偷偷拽拽她的袖口,低声嘀咕,怕让楚卿尘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