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伽罗头风发作了。
本是由太子妃元氏伺候病寝,可元氏身子本就不好,也正病着,元氏一病,独孤伽罗便召了萧璃过来侍奉。
萧璃正为练琴之事头痛之时,得了这道命令,便连夜住进了正阳宫,为独孤伽罗守夜。
静夜里萧璃睡守在外屋,还能听到独孤伽罗痛苦的呻/吟声。
“娘娘,您醒了,喝点药罢。”独孤伽罗的贴身女官马尚宫语气温和地侍奉她喝药。
只听见独孤伽罗有气无力地呻/吟道,“本宫头像痛得像有人在里面拉锯一样,可看到这药水还是难咽得要紧。”
“娘娘,您不喝药,明日皇上来了定要责备的。”
“皇上可回宫休息了?”
“皇上一直守在娘娘身边才走没多久。”
“最近政务繁忙,皇上要早起,晚上还要处理政事到半夜,怎么还能到本宫这里来,明日本宫要是还睡着,你就请先皇上回去。”独孤伽罗虽言之无力,却仍仔细交待马尚宫。
“诺!”马尚宫答了声,接着又道,“娘娘,您还是先喝点药吧。”
“药就放在这里,本宫过会再喝,你先打点热水过来。”独孤伽罗病蔫蔫地说着。
马尚宫稍有迟疑,不过片刻过后,还是听到她恭顺地答了声,“是!”
不一会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萧璃直起了身,见是马尚宫正走了出来。
“王妃,吵到你了。”马尚宫略行一礼。
萧璃摆了摆手,轻声道:“没有,母后不舒服,我也睡不下。”
马尚宫听此微微一笑,便接着道:“下官下去打点热水,娘娘先麻烦王妃照看会。”
萧璃点了点头,马上去穿衣裳,见此马尚宫才安心地退下。
穿好衣服后,萧璃便悄悄地走进内屋,见独孤伽罗半睁着眼,神色委靡,与平日里意气风发之感截然不同,眼见着独孤伽罗的病痛,萧璃心中升起了阵阵担忧,“母后。”萧璃轻唤一声。
独孤伽罗见萧璃进来了,虽身体不适,仍是微微抿了下嘴角,缓缓道,“你几时来的?”
“晚上才过来的。”萧璃站在独孤伽罗床前恭敬答道。
“母后身体不舒服,就想让你来陪着,你不生气吧。”独孤伽罗半开玩笑。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侍候皇后娘娘病寝的,也是她有心把萧璃当着自己儿媳妇了,才会召了过来。
萧璃虽然不懂这层意思,但她听着独孤伽罗的这句话,突然觉得好感动,忙上前坐到独孤伽罗床边,“怎么会生气,母后在生病的时候能想到孩儿,孩儿高兴都来不及呢。”
“你怎么高兴都来不及了?”独孤伽罗微笑着问,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同萧璃玩笑。
萧璃虽知道独孤伽罗是开玩笑,可还得觉得自己失言,忙解释道,“母后,孩儿不是说您生病了高兴,是您能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想到孩儿,让孩儿觉得自己也是被人记着的,有用的人。”
“你是母后的儿媳妇,母后自然会记着你的,”独孤伽罗微微一笑,但阵阵头痛还是搅得得注意力难以集中,她皱着秀眉,按住发涨的额头,勉强道,“母后躺着就行,你先去睡吧。”
萧璃自然是看出了独孤伽罗现下身体的痛苦,她心中焦急,便想试着给独孤伽罗按摩下头部,可又知这些古人将脑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何况独孤伽罗还是皇后,自己上床去按她的头部,不仅不合规矩,说不定还是大不敬之罪,犹豫着不知怎么才好。
而独孤伽罗的呻/吟之声,却越来越痛苦了,接着萧璃也顾不得自己与独孤伽罗的身份差别,脱了鞋子道,“母后,孩儿会一些舒缓按摩之术,您现在身体不舒服,不如让孩儿来试一试。”
独孤伽罗此时哪里还听得进有人同她讲话,她双手按在额头上,只想着那颗脑袋不是她自己的才好呢。
接着萧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爬上床来,托起独孤伽罗的脑袋,然后拿开枕头,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双膝上,十指轻柔却内力十足地舒缓独孤伽罗的头上神经。
按了一会,独孤伽罗虽仍在呻/吟,但终不似之前那般痛苦了。
马尚宫正在此时进了屋,她本是心念皇后娘娘头疾,但走近却见晋王妃居然坐在皇后娘娘的枕头处,马上想要阻止,但又见独孤伽罗一副安详的样子,虽觉得不妥,却也不再声张,萧璃偷偷地对她使了下眼色,马尚宫会意,便退了下来。
独孤伽罗的头风很少能在二天内恢复,但这次是个奇迹,早晨独孤伽罗虽还是没有精神,但居然也可以坐在床上,吃点流食了。
“母后,药来了。”萧璃小心翼翼地端着半碗深褐色的药水来到独孤伽罗床边,服侍独孤伽罗用药。
独孤伽罗坐在床上,手持着一面小铜镜,左右照了照,愁着眉对萧璃道,“药等会凉了再喝吧,现下我脸色这么差,你先取一些胭粉来。”
萧璃闻言将药汤放于床边的小几上,然后到外屋取了盒偏棕色的胭粉过来,独孤伽罗看了看,眉头锁得更深了,她是嫌这胭粉颜色太暗,若是平日她气色好时还可以涂些,以显端庄,但今日她气色本来就差,反是颜色不对了。
只是不待独孤伽罗说出来,萧璃便猜到了独孤伽罗心中所想,忙道,“母后您这盒不适合现在用,要不给您再换一盒我的。”
独孤伽罗不明所以地看着萧璃,萧璃微微一笑,便去外屋自己临时睡的床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