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手滑了!“周公子皮笑肉不笑道。
陆有山伸出的手掌定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来,陆厂长和这杯敬酒没有缘份啊!咱们老祖宗有云,厚德载物,陆厂长的品行不够,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这位周公子接下来的这句话,听得全场俱是一愣,特别是那些厂领导,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周公子为何要刻意针对陆有山。
而陆有山本人,也是眉头大皱,紧紧盯着对方,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家,就算是下午会议上的据理力争,也应该不至于啊!
只见周公子微微一笑,径自说道:“就在刚才,我们几个在门口等位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夸海口,说要让你们柳纺的下岗工人去搞什么电子城,结果我进来一看,原来是陆厂长家的公子在说话。”
“然后我就特好奇,看来这位陆厂长的身家很丰厚啊!不知不觉在市区搞了个电子城,哈哈!贵厂有这样的领导干部,果然厉害,厉害得很啊!”
周公子这番阴阳怪气的腔调,摆明了就是在这些厂领导面前暗使陆有山侵吞公产,中饱私囊,不然他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资产。
这番话听到几位厂领导耳中,他陆有山就是黄泥巴落进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口口声声说要为了工人着想,结果却比谁都贪得多!看来我们都要向陆厂长学习了,来!替我再敬陆厂长一杯。”周公子满脸假笑道。
在场的几位厂领导全都将目光落到了陆有山身上。
陆有山百口莫辩,他总不可能说儿子搞那个电子城的事情,自己一无所知吧!
而且这个时候,就算向大家解释,儿子的电子城是他自己搞起来的,也要有人信才是。
一时间,陆有山气得满脸通红,血压明显升高了。
这时,一位总厂秘长书站出来打圆场道:“周公子,陆有山的事情我们厂里会调查的,您不用操心。咱们与贵公司之间的合作,还是要尽快找个时间定下来。”
“定个屁!不把这种人清除出谈判组,我跟你们有什么好谈的!与虎谋皮吗?”周公子满脸不屑的回敬道。
几位厂领导听得眉头大皱,不禁将责怪的眼神望向了陆有山。
其实大家都不傻,能当上领导的,谁心里不跟搁着块明镜似的。
只怪陆有山这人太死硬,不上道,下午在谈判的时候死咬着不放,非要人家再多解决一部份下岗工人的再就业问题,惹怒了港商。
人家这是故意借题发挥,要把陆有山赶下谈判桌。
其实在某些厂领导的眼中,陆有山此人的确是有些迂腐不化了,谈并购的事情,越早结束,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乐得轻松,反正个个都已经捞得盆满钵满,甚至还可以凭借这份政绩,到其它的岗位上逍遥快活。
为了帮助那些下岗工人,陆有山就是死咬不放,严重拖慢
了谈判的进度,难怪人家港商要搞定他呢!
何况陆有山家里又开游戏厅,又搞电子城的,说他本人两袖清风,谁信啊!
不知不觉,众人那怀疑的目光,也就越来越重了。
“有山,要不你就先回避一下吧!一切以大局为主。”总厂李书记终于开口道。
他虽然不信陆有山假公济私,中饱私囊,但是并购谈判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要不然大伙也不会半夜陪着港商钻到这种鬼地方来。
陆有山面沉如水,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上了,此刻百口莫辩,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咽了!
可是,如果没有自己据理力争的话,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将柳纺人的利益压榨到点滴不剩。
“我...我,不能!”陆有山喃喃自语,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时,周公子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是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你儿子吧!要不是你那笨蛋儿子,你也落不到这副德性!哈哈!滚回家去吧!”
听这人说得实在难听至极,梦麟军团的一帮人,已经全都捏紧了拳头,要不是厂领导们在这里,怕耽误了柳纺的大事,大家恨不得一拥而上,锤扁那个贱人。
胖墩端坐在座位上,坐姿四平八稳,双眼却已经眯成了一道缝。
他在很仔细的打量着满嘴喷粪的那小子,估计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那小子的满嘴牙都敲掉,让他不能再说人话。
此刻,眼前的局面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些柳纺年轻人的层次,他们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根本没有介入的机会。
陆梦麟一直没有开口,他此刻的状态有些奇怪,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只是低头沉思,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旁人看来,也许这就是心虚的表现吧!
特别是那些对他不熟悉的人,下意识的觉得,陆梦麟说到底只是个大一的学生,他家里的那些财富,多半是他老爸陆有山弄来的。
而陆有山的身份是二厂的厂长,所以他家里的那些资产的来源,也就像那位年轻的港商所说的,顺理成章,可圈可点了。
此刻,身为重生者的陆梦麟,正在努力的回忆和思考之中。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这个所谓的港商并购计划,并没有给柳纺带来新生,也没有让那些下岗工人们得到新的工作机会,最终只是一场瓜分国企残躯的饕餮盛宴而已。
他们借着港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