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鸡,张强就有些不乐意了。毕竟这玩意虽然好吃,可是活生生的时候味道却奇大。一大清早拉着这客人,不用细想,等一下就要洗洗车了。

似乎看出了张强的不满,大妈倒是很直接了加了三十块钱洗车钱。张强想了想,最终还是老实的不再说话,横竖也不过是用抹布抹两下,喷点香水的事情。

开往车站的路上,张强闲着无聊,就和大妈搭起了话。

“大姐,你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不再多呆两天,这么着急就走了?”说实话,对于那巷子里正在治丧的事情,张强还是有点在意的。

大妈似乎也并不在意张强问东问西,只是随口和张强扯掰着:“仙游的是我妈,老人家活了九十九了,喜丧。本来还想呆到头七过了,出殡以后再回家,可家里有事,回来看老人一眼,就回去了。”

张强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个大妈也真是干脆,自己母亲去世了,也不知道守灵,从昨晚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就又要走了。可毕竟这也只是心里想的,张强可没敢往外说,而是随意的又搭了起来:“老人家不容易啊,知道你这么忙一定会体谅你的。”

“哼!”谁知道张强这话一说出口,大妈反倒不满了起来,“那些个兄弟,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没见有多孝顺,这会儿倒是齐了。看不得我在外面嫁了户好人家,就知道说闲话。我也费事跟这些人吵,横竖妈已经见过了,干脆就早点回家。省得人看着心烦,我看着厌恶!”

看得出这大妈似乎和家里的亲人有些龌龊,张强大概也猜到怎么回事了,做为一个聪明人,他很果断的选择了闭口不谈。可大妈这一发起牢骚来,却没完没了,完全就把张强当成了垃圾桶。

诸如那些兄弟变着法子跟老母亲要钱,将老母亲的棺材本都给抠出来了,到了自己跟老母亲要一点鸡碎(如果大几万块算的话)那么多钱,这些兄弟就跳出来冷嘲热讽。

再比如去年,老屋拆迁分了几百万,结果说什么按着人头算,自己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就不算在内。就为了这个,大妈还特地从外地跑回来跟老母亲哭诉,最后硬是从老母亲的手里又抠出十几万才满足。

这样的事情大妈张嘴就来,数出了一箩筐。却没有注意到张强听着她这些话,却在心里不住的鄙夷。这个大妈说白了也孝顺不到哪里去,真难为老太太为这些儿女操心着活到了九十九岁,就是死了,这些儿女也没个送终的。

大妈一直和张强诉着苦,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可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感觉到,车子里的温度渐渐变得很低。

最终还是张强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大夏天的,车里没开冷气,可窗户上却结了一层冰霜。大妈也感觉到了寒冷,喷着唾沫星子说道:“司机师傅,大姐我还不冷呢,别把冷气开得这么大,大姐身子骨可受不了。”

张强吞了口唾沫应了声,他可是分明就看见冷气的开关是关着的!而且他也感觉到了,那冷气是从后面喷出来的!

趁着等红灯,他装模作样的调整后视镜,可却把他的魂差点都没吓掉出来。一个脸色发青的老太太就坐在大妈的身边,正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自己。吓得张强差点没吓尿了出来,连忙又将后视镜调了回去。

张强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姐,你母亲对你还算可以的,这次没能回去奔丧,以后多回来看看老人家就好了!”

“哼,我妈也是偏心,”大妈仿佛感觉不到张强哆嗦的语气一样,,仍然很是不满的喷着唾沫星子,“老是向着我那些兄弟,我这个女儿这么孝顺她,她都没多给我留点钱。这只鸡还是我自己带出来的!她这么偏心!以后才不来看她!”

大妈肆意的喷着口水,却完全没有看到张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又裹了裹衣领,很是不满的说道:“师傅,你倒是把冷气给调小点,快把我给冻死了!”

张强此时哪里还敢动弹,虽然很不想去看,可他还是看见了老太太整张脸就像是结了冰一样,死死盯着自己的不孝女儿!

绿灯亮了,可张强依旧坐在原地不敢开车,后面的汽车不停的摁响了喇叭,可张强就是一动不动。

大妈同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师傅,你倒是开车啊!”

张强很想动,可是他动不了了。他只觉得浑身冰凉,因为老太太从后座上探出了身子,按住了张强的肩膀。张强根本就连动都不能动,任由寒冷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只见老太太一手按在了张强的脚上,张强的脚就不受控制的加大了油门!

汽车快速的冲了出去!老太太又一手按住了张强的手,猛的一打方向盘!

行驶在峡江大桥上的黑车就这么撞破了栏杆掉了下去!

张强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着,可车子接连撞在了两侧的峭壁上,翻滚了几下把张强撞的头破血流!最后才噗通一声掉进了峡江里!

恍惚间,张强仿佛看见了那青脸老太太死死揪住了女儿的脖子,那大妈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劲头,一脸恐惧的看着前方,显然在这时候,她也看见了老太太。

老太太忽然转过头瞪向了在前座的张强,张强浑身冰凉,打了一个哆嗦猛的振作了精神,车子进水了!张强狠踹了几下前头的挡风玻璃,从车前头钻了出来,正想要朝着江面游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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