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惑推着胡雪姬从石牢出来,“义母不必为我见这种人渣,怕是要污了您老人家的眼睛。”
胡雪姬面色有些沉重,“为了你,见他又算得什么?只是便宜了他,让他这般死去。”
秦惑笑道:“起码我也逼出了他一句解咒之法。”
胡雪姬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我是担心……”
秦惑按住她的肩,“义母不用担心,这些年来我虽然清心寡欲,但并非不食人间烟火。您担心的事,完全多余。”
胡雪姬愕然,回头道:“难道你已经有……”
“好像是的。”秦惑笑了笑,回头对默然跟在他们后面的花著雨道:“劳烦你半夜还出来,实在抱歉。明日还有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花著雨点头,正要走,胡雪姬推了推秦惑,“你送雨儿回去,这里路道复杂,义母怕她会迷路。”她回头唤道:“美一,推我回房。”
美一低着头不知从哪里步了出来,推了胡雪姬就走。
秦惑苦笑,对花著雨低声道:“走吧。我送你。”
花著雨与他并肩而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她还以为他为怪胡雪姬,看他的神情,他根本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母子二人有说有笑,刚才那个场面,她甚至觉得他们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生母子。
“抱歉,义母今日未与我商量,便让你看到我的狼狈,你是不是吓得不轻?”秦惑忽然轻道。
“在娘亲心目中,她把我们两人都看成她的儿女,看成是与她最亲近的人,所以才毫无顾忌的将我叫了来。”花著雨有些艰难地措词,“我知道你一路走到今日,相当不易,可是有些事,你若能换个思维和立场,或许便不会让人觉得那么不可接受。”
“你是指什么?是我让你决定去留的事?”秦惑淡淡打断她。
花著雨咬了下唇,“算是吧。”
秦惑望着前方,良久,方道:“我若直言让你把天机图给我,还直言让你嫁给我,陪我一起走到地老天荒,你是不是就会接受了?”
花著雨愣住,他若直言,她肯定不可能答应,更遑论地老天荒,是不是言重了?
秦惑自嘲一笑,“你看,你根本就不会接受,我为什么又不能用迂回的法子?”
花著雨无言。
两人一路沉默,甬道油灯昏暗,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愈发显得石道静而深。
“已经到了,你进去休息吧。”
秦惑停住脚步,笑了笑,转身欲走,花著雨突然从怀中掏出天机图,“如果我现在就把天机图给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三个条件?”
秦惑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她中还带着体温的天机图,淡道:“如果你要我答应你三个条件,我让你用三个条件来换,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花著雨张了张嘴,秦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我说了,你现在不必给我答复,我们的期限在明天早上,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怎么考虑都是她吃亏。
花著雨在床上一夜无眠。
直到素莲来叫她,她才知已到用早饭时间。
素莲打水让她梳洗之后,她才顶着两只熊猫眼走了出去。
秦惑已在饭桌上等着,早饭依然是清淡的香菇、豆芽、玉米……
花著雨知道接下来会很艰难,不管三七二十一,端了碗就道:“我饿了,就不客气了。”
看着她吃得喷香的样子,秦惑恍然又回到那次与她在慈宁宫七日相对而食的时候。那时候她对他毫无芥蒂,说话随意。他亦能随心所欲,不经意间可以把她爱吃的菜端到她面前,也可以不着痕迹将汤里的葱花给挑出来。如今他已知道她的喜好,全端上了她爱吃的菜,汤里也不再有葱花,同时也失去为她再干那些让他前半生想也不敢想的零碎小事的机会。
究竟是什么时候让她开始厌恶他?
估计对她影响最大的,可能还是方篱笙,若没有他,若他早于他与她相识相知,这个女子,绝对非他莫属!
忽然觉得空气中有股窒息感,花著雨一惊,抬眼一看,暗影里的秦惑,眼神幽暗。
那种凉与冷的眼神,看得花著雨心里一颤,这样的秦惑,实在让人打心底里害怕。
然而秦惑随即恢复如常,微笑道:“已经过了一夜,你考虑得如何了?”
花著雨放下碗筷,二话不说,将天机图给摆到桌上,“只要你能放人,天机图是你的。”
“那你呢?”
花著雨脸一红,硬着头皮道:“我也是你的。”
秦惑满意一笑,容色光艳,“那你先写绝义书。”
“绝义书我自然会写,不过要在我看到乐乐、冥欢还有苏植的病大有起色之后。”
秦惑微拧眉,“你说得如此肯定,难道已见过冥欢?”
花著雨心尖一颤,装傻:“从各种迹象来判断,猪都知道你对他动了手脚。”
“我没有对他动手脚,只是被压制的血咒随着他年龄的增加暴发了。”秦惑一口推了个一干二净。
花著雨懒得和他争辩,世上若有人和他在言语上一较高低,那才是傻子。
“还有那苏植,他曾亲手杀了你姐姐,你当该恨他才是,为何你还要救他?”秦惑一脸审视。
花著雨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瞎扯道:“他是误杀我姐姐,我姐姐又深爱他,临死都不怨他。还交待我一定要待他如亲姐夫,看在姐姐遗言的份上,我不得不尽人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