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从四合院奔出来,一看下山路绵绵而长远,不由犯愁,靠两条腿走回去吗?
“七小姐是要离开吗?要不要坐我的马车?”
花著雨听声回头,却见高山面无表情的赶着马车过来,想上又有些忐忑,毕竟她刚才出手伤了他的主子,怕是他知道了会把她扔阴沟里解恨。
高山眼皮朝她挑了一下,“上来吧,是长老吩咐的,说一定要七小姐平安送到想去的地方,绝不能把马车朝悬崖上赶。”
花著雨大窘,看来他已知道她伤人的事,依他的意思,他是想把她赶到悬崖上毁尸灭迹,如果不是方篱笙特意交待的话。
她干笑了一声,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登上马车,“那就有劳高山叔了,我要回国公府。”
高山没吭声,她也不在意,不过心里却对方篱笙暗道了一声抱歉。
不是她不知好歹,她也没有资格真的去埋怨他对太子出事的无动于衷,毕竟太子只是对她有恩,并不是对他有恩。他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子,就算他在她面前毫不掩饰他手下人员对外界的掌控,但是他仍然只是一介商户之子。他身负重任,如果沾上皇权的争名夺利,恐怕最后受牵累的,不是他一人,而是他的家族成百上千条人命。
所以说,如果他没有别的用心的话,他的为人并不坏,昨日虽然一再说要惩罚她,她在梅花桩上确实也很辛苦,可是他不是一直装着看书在陪着她吗?甚至后来自找台阶的提前接她下来,她又如何看不明白?
而昨晚今晨他安排下面办事的人都未避开她,隐藏的深意怕是告诉她,他对她的坦诚。
这种含意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感到一种令人惊惶的压力,这种感觉会让人不安,所以,她要有所动作。
刚才她故意恶语相向,恶言相行,也是她突然做出的一个决定。北冥王进京在即,如若她任承他教她骑射之术,若成,她必须给嫁。若不成,他必定遭殃。
两难。
与其这样,不若趁此机会与他划清界限,一可以帮楚霸洗脱嫌疑,二可以免去她嫁北冥王之苦,三可以让他不用担上教导不力的罪责。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浅一笑,掀起袖子看了看才裂的伤口,伤口本就很狰狞,这会儿更是已经血肉翻出,可怖得很。她也不管,径直打开视若珍宝的包袱,翻了又翻,终于选出几样毒物,就地取材,拿起一个纸镇就开始鼓捣起来。
高山在外面听到马车里面捶捶打打得带劲,也没在意。一路无话,约摸一个时辰之后,马车行到了武国公府门前,他才敲门道:“七小姐,国公府到了。”
良久,他才见车帘掀开,然后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高山叔,麻烦你进国公府把我的丫头芍药叫出来,我这个样子,现在恐怕是没有办法进去了。”
高山听得一惊,探头一看,刚才都还活蹦的小姑娘,转眼竟是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本应该白皙如玉的手背亦是漆黑一片,他吓得往后连退,惊呼道:“七小姐怎生成了这样?”
花著雨扶着左臂,一副疼痛不堪快要晕过去的样子道:“高山叔不用惊讶,昨天在秋婉楼中了那人的蛇毒,师父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蛇毒,就只按普通的方子给我治,想不到今天竟是猛然反噬,毒气迅速漫延,你快点去叫芍药出来,他们一定有办法救我的。”
高山愣住,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七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紧跟着花著雨又以极小的声音飞快道:“如果你不想你们长老有麻烦,就请按这个说法宣扬。”
高山看到她眸光灼灼其华,不由自主道:“七小姐请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人把你扶进去。”
此时老夫人正把几房媳妇和十多个孙女孙子叫在一起说话,忽见赵管事奔来急急禀报,“老夫人,夫人,不好啦,七小姐中了巨毒,大家快去看看。”
老夫人微怔,“昨儿都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又中了巨毒?”
何氏脑筋转得飞快,幸灾乐祸道:“就说那个什么方长老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家的七丫头可遭了罪了。”
“住口,这种话也是你一个长辈随便能说出口的么?”老夫人大斥,何氏吓得缩了缩脖子,老夫人已经对来人道:“七小姐现在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
“七小姐已经被人扶到静婷苑,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秦氏扶起老夫人微急道:“有没有通知国公爷?既然是中了毒,赶紧叫人去请二表少爷过府解毒才行啊。”
赵管事忙道:“国公爷还没下早朝,我这就叫人去请二表少爷过来。”
老夫人见秦氏情真意切的样子,暗自点了点头,便带着顾氏、何氏、秦氏和几个婆子一起赶往静婷苑。
他们才一进花著雨的厢房,就闻到一股古怪的猩燥味,然后就听芍药哭道:“小姐……小姐,你怎生成了这般模样,是谁伤了你啊……”
床榻上,只见花著雨闭着眼,脸色发青,毫无生气的样子。老夫人心里一沉,沉声道:“送七小姐回来的人呢?怎的把人弄成了这样回来,便想不闻不问了么?”
花著雨闻声微睁开眼,似要挣扎着爬起来,芍药一把按住她,哽咽道:“小姐要说什么?”
“不……不关师父的事,师父已经尽力……”花著雨喘着气说了两句便是说不下去,顾氏这时倒是装起慈母来,上前怜惜道:“我的儿,都成这般模样了,还在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