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熟睡在腿上的男子,他乌黑的发依然披散在肩,半是敞开的衣襟里露出他平直诱人的锁骨,似有情似无情,简直就是无声的诱惑。一时间,只觉头顶这片星光灿烂的银河都难以夺走一分他清绝的颜色。
而这个人,他明明是醉着的,明明是偷鸡摸狗失败的,却依然能悠然自得的仰卧于这天地之间,没有一丝狼狈或遗憾,她一个外来客,又何必太拘谨?
她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去曲靖查北冥使团受刺之事,可有什么结果?”
“没什么结果。”方篱笙半晌才有一句没一句道:“开始以为是太子对他们下的手,可是到了那里一看,所有使臣的死状极惨。”
“怎么个惨法?”
“没有残肢断臂,而是被割断了颈部血管,然后他们身上的所有血液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一样,被吸了个干干净净。尸体大片躺在那里,就跟干尸一样,这种死状,以太子的心性,绝非他干得出来的。”
花著雨倒抽了口冷气,“一个使团并非十人二十人,一般都是百人以上,而刺杀案是发生在清晨时分,是什么人什么样的手法才能在不被路人看到的情况下将所有人以这种奇怪的手法杀死?”
“我也不知道,”方篱笙闷声道:“这件事很是匪夷所思。”
感觉他都说匪夷所思,那么这件血案就真的很离奇。之前以为长公主会动手,可是她也敢断定,长公主手里若有这等杀百人于眨眼间的高手,她又何必苦苦活在皇太后的一再威逼之下呢?所以看来此事与长公主无关。
她寻思道:“如果北冥王不在死亡之列,你认为他是被人掳走了,还是自己逃了?”
方篱笙皱了一下眉,“我也有两年不曾见过他,如今也不太清楚他的功底,不过以北冥王族历来精于布阵和暗器的情况来看,北冥王定然是在众多使臣的拼死保护下逃走了。”
北冥王族精于布阵和暗器?这倒是花著雨第一次听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愿意与北冥王切磋一番。
她忽然心里一动,不着痕迹地问道:“不知道北冥王年纪多大?叫什么名字?”
方篱笙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得可恶道:“人家都出了这等祸事,难道你对他还不死心?”
花著雨啐了他一口,“你是被酒灌成个老糊涂了么?你以为所有人问人年龄和姓名就是想嫁人?天下恐怕也只有你这等奇葩才有这种古怪想法。”
“好,我是奇葩,你别再找我问东问西。”方篱笙把眼一闭,马上呼吸匀称,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花著雨无语,也懒得再搭理他,干脆挪出一条腿来半屈着,以手撑住头面,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跟着打起盹来。
而她却没看到,紧闭双眼的方篱笙此时嘴角缓缓勾出一抹温情的笑容,越来越深……
花碧媛和两个老夫人的心腹婆子被人发现昏死在客房前的时候,已是天麻麻亮的时候。
因为二夫人估计这个时候什么事都应该成了,而且选这个时候去的话,既可以免了惊动太多不必要的人,又可以趁着方篱笙酒未全醒之时逼着他许下承诺。若是他敢不同意,此事立即就可让花不缺进宫禀报皇上,说他以酒乱性坏了花家女儿的名节。皇上自会向方篱笙施压,那么这门婚事他想推都不成了……
可惜二夫人以及花家所有人的算盘全是打错了,当他们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再看看客房内像被龙卷风卷过一般一片狼藉,根本不见方篱笙的踪影,顿时大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慌乱之后,好不容易把花碧媛弄醒,问是不是她已经被方篱笙那个了?花碧媛捂住断了的两根肋骨直是嚎啕大哭,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她连方篱笙的影子都没见到。
二老爷看女儿受伤,再加两个受了重伤的婆子,只觉事情蹊跷,就怕方篱笙是被什么歹人给绑走了,岂不是叫他们蛋打鸡飞?
于是赶紧暗地叫人四下去找,财神爷若是不见了,这花家也怕是要完了。
花著雨是做了一个大大的美梦后醒来。梦境中,她好像又回到二十一世纪,她的心脏病已经彻底好了,然后有一个长得非常俊俏的王子爱上了她,而且爷爷对他也很满意,再然后,两人结了婚,生了一双可爱的小宝宝……
可是毕竟是梦境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潜意识里很快就记起还在屋顶上的事,迅速睁开眼,就见到了她所熟悉的床顶,锦被,软枕。然后,还有一个不该出现在她床上的人——熟睡得像个毫无防备少年的方篱笙。
她直接僵在那里,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一般随时出现在她面前?
方篱笙“嗯”了一声,睁开眼,慢慢看看面前的人,懒洋洋道:“你怎会在我的床上?”
花著雨瞪他,“这是我的床。”
方篱笙四下看了看,再看看花著雨还搭在他腰间的手,花著雨像被虫子蜇了一下一般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他脸不红心不跳,很坦然无辜地望回去,“难道是我饮酒过多所致?”
他也不需要人回答,就悠然地下了床,稍事整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