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正是这样的生活环境,造就现在的他,在他身上,孤傲、冷僻、尖锐的痕迹太重。
大多数时间,都是她问,他答,就这样漫不经心走到了寺门口。
这一路有好几处寺,最大的在最下面,大雄宝殿,香火旺盛,年里头,人流不息。再上来,还有三座,他们到的是最后一座。
比起下面的两座寺庙,这里安宁许多。
两人排队买票,单凛在宋颂前面递出钱,宋颂连忙拉住他的手,摇头道:“这个还是各付各的吧。”
单凛凝视她片刻,回头跟窗口说:“一张。”
他们并肩进入寺中,单凛抬头望着黑底金漆的牌匾“大雄宝殿”。
她进来后,说话的声音不由变轻了许多,他不懂规矩,她笑说她也不是很懂,往年都是妈妈来敬香,保平安的,她也就跟来一两次。
去年家里一起出国过年,没来。
他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们在门口一人拿了三支清香,各自点上香,朝着殿门鞠躬,敬香。
她朝着四面都认认真真拜了拜,直到香燃过三分之一,才小心翼翼地插到中央的大香炉中。他看到她非要插得稳当,被香熏得迷了眼,别过头,眯着眼,呛得连连咳嗽,把眼泪都逼出来了,还是一脸坚强地把香牢牢插入香炉。
“进去吧。”
他站在殿门一侧,看着她走进殿内,等在众人身后,不紧不慢地排着队,一直抬头望着如来金
身,轮到她的时候,静静地跪拜在地,双手合十,眉头微蹙,口中念念有词,仿若只有这时,她才把心中的苦痛轻轻释放,殿外阳光自她头顶倾泻,金光轻慢,顶上如来金身巍峨,平静安然地垂眸望着芸芸众生。
他看着她三叩首,每一拜都极尽虔诚,停顿颇长,像是要在这短短数秒中将心底情愿念上无数遍,只求在上神明在众生庞多夙愿中听到一二。
他在这方面看得极淡,他见过最疯狂的执念和癫狂,也深知不可抗的自然规律给人带来的无限恐惧。
可看到她纤瘦的背影,恍然以为,若能保佑一二,也很感恩。
她起身的时候一下子没站稳,身子还是有些虚,腿部发力不到位,她反应很快,左手立即撑着拜垫,而右手肘处已被人扶住。
宋颂仰头,单凛低头垂目,黑瞳黑睫,幽深似潭,面上淡淡,左手稳稳地架住她。
她微笑:“谢谢。”
她在庙里求了四枚平安符,送给单凛一枚,他没有拒绝,手插在袋子里,符捏在手心里。
从寺里出来的时候,他听到她轻声笑道:“生日许愿,我要是不那么浪费就好了。”
是笑,也是苦。
她说,她不出国了,不用考雅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