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膳用过之后顾曦早早的便退下了,顾澈同卉歌两人尚还用着。顾澈想了一下才开口,“最近你们有什么聚会吗?”
“嗯?”卉歌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家中最近有一些邀请,还有就是云州那些世家了。”说到这里喝了一盏羹汤笑了一下,“当初阿澈你落势的时候这些人几多种种色彩,如今竟当我全都忘了。”
“也未必。”顾澈摇摇头,“左右你总不能也回过去。”
卉歌笑了一下,这个道理卉歌自然是最明白的。
无论顾家得势或者失势卉歌都不是那副模样,此时那些夫人巴结上来卉歌便也装作以前的事情不必提之类的。
这些世家之间的交往本就不是个人喜好或者任性而为。即便是顾澈这般再不喜也不会之间当面给人难堪。
卉歌笑着点了一下头,“最近是有什么打算吗?”
顾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有支会过卉歌,卉歌失去过顾淳。对于叶翎顾澈虽从未曾提过这个中的情愫。然而卉歌终日与顾澈在一起这些又怎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然而除开最初顾澈被张楚抱回营地的时候哭了以外,对于这些事情再也没有掉过一次眼泪。
哪怕夜深梦回,顾澈数次梦到那一日的场景。
梦中万千人都模糊退了开去,什么喧哗和兵戈之声都在一瞬间再也听不见。
然而叶翎低下头看着她时候的表情却异常清晰,连带着他那些略微颤抖的,“是你吗。”都格外的清晰。
梦中顾澈几乎就要丢掉匕首拥抱上去,然而每每在这样的梦中醒来的时候顾澈心却是格外冷的。甚至连一丝的动摇也没有。
时间越久,顾澈每次想到那日心便越疼,然而也越冷。
“嗯。”顾澈点了点头,“你最近……”想了一下,“带上曦儿,与丁夫人多说说话。”
顾澈这般说卉歌愣了一下,然后疑惑,“阿澈的意思……?”
卉歌知道顾澈与叶翎的那些牵绊是一码事,就明面上看起来,顾澈好歹是同叶翎一起的。叶颐都过来看过顾澈,说起来若是卉歌去接触丁夫人自然没有人会说什么。
然而如今顾澈同叶淮关系这般,若去同丁夫人拉近关系,难免又不合适了。
顾澈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卉歌有些不明,顾澈才开口,“叶淮叶昱叶凯他们几个年纪都大了,丁夫人自然不会养过去,若是再之后算的话……”
卉歌一下便明白了顾澈的意思,也终是明白。
总之叶翎死了,可是现在叶颐也并没有想过立谁为世子。剩下的儿子都是庶子,若是丁夫人抱养了谁……
卉歌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
顾澈摇了摇头,“已经都做到这一步了,就再推叶淮一把。”
“叶二公子他……”卉歌犹豫了一下。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没有理由再退了。”顾澈开口。
卉歌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让仆从收拾了东西。
顾澈同卉歌进了后院。
顾澈要扶叶淮上位,她必须扶叶淮上位。
叶颐也好,叶翎也好。想要的都是将这个国家重新统一起来,然而在这之上重新打破这个国家现在的局势。
唯贤者上,世家与寒门同来共往。大大削弱世家的势力,形成中央集权。
这对于天下和王权来说,或许是再好不过的,然而对于顾澈和世家来说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顾家不能这么没落下去,曾经顾澈想过逃避,也想过或许就这样同叶颐一起,到底是谋得顾家安宁的。
可是顾淳一死,顾澈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若是顾家这一脉人丁兴旺,叶颐即便要动手也不会考虑最先动顾家。她有足够的时间等着顾曦长大,等着哥哥再生下其他的儿子。
可是随着顾淳的死去顾家嫡系便只剩下顾澈一人了。
顾家曾经是那样显赫,如今这般式微。顾澈的身体并不好,子嗣又年幼。这般来说先拉下顾家便是最好的警示云州其他世家的方式了。
这些叶翎不会不知道,顾澈自然也知道。
国和家,顾澈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人。她的抱负同叶颐不一样,她只想要顾家能够百年安定,对于天下……
北有敌戎,南有水寇,一国之内尚使诸侯自己都内乱不休,朝堂之上尚且尔虞我诈。顾澈不是薛瑾,这样的国家她不屑于挽救。又或者这样一个国家还需要她一个小女儿去救的话,未免也太过凄凉了。
顾澈的很小,小到只要顾家一族安宁便可。顾澈的心又很大,大到了不惜以一己之力在叶颐麾下逆流而为。
再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步呢。
顾澈洗漱好躺在锦被里一步一步算着之后的路,即便叶颐去世,叶翎依然会如同他一般,向着那条路走去。那么唯独只有拼这一拼了。
那一日叶淮同她所说的那句,“釜底抽薪”让顾澈再次重新审视了叶淮。
从第一面的对话顾澈便知道了也淮是个有野心的人,然而叶淮再有野心又如何?不过是个庶子。
这样的想法在顾澈脑海中,也在世人脑海中都形成了一个固有的看法了。
人聪而不自知,是一种最大的愚蠢。
可是当顾澈听到叶淮面不改色的说出“釜底抽薪”的时候顾澈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叶淮比叶翎更像叶颐。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不曾惧怕,何为君臣之纲,何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