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逝骤然停下脚步,顾潇画一惊,下意识的连忙停步:“相爷?”
这位大爷又怎么了?
洛风逝转过身,冰冷的眸光落到她脸上,而后他转头看向桥下清澈的湖水,细雨淋漓之下,浅碧色的湖水微微荡漾着,轻轻漾开了一层层浅浅的涟漪。
良久,他回过神,语气又恢复了那独有的冷清凉彻:“不管怎样,本相还是那句话——不要背叛本相,今日我们是去见南穆辞,你,可记住,本相最厌恶他人背叛,尤其是身边人。”
“还有,南穆辞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没有本相在,你便离他远一点。”
细雨之中,长桥之上。
顾潇画与洛风逝静默而立,在烟雨朦胧之中相顾无言。
良久,顾潇画轻轻撇开视线,微微笑道:“既是如此,相爷就不该带属下去见南穆辞。”
“他愿意来璟和商议事宜,这么久王上并未出来表态,本相若不给面子怎么成?”洛风逝冷笑,“至于你,沈郁,本相不过是想……让你看清南穆辞罢了。”
看清南穆辞,看清传闻中那个风华绝代,运筹帷幄的少年,究竟有多虚伪,有多可怕。
听闻这话,顾潇画握住伞柄的手不禁紧了一紧,看清……南穆辞么?她遥遥看向远处,眸色竟有些恍然了,她不是已早在多年前便看清了他么?
那时深宫冷殿之中,少年给予孤独少女的所有温暖,早已伴着一年复一年,窗边的簌簌簌落雪湮没消逝了,北月的冬天,真冷……可是当她靠在窗边,身上落满了凉彻的白色雪粒时,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也或许是心早已冷的麻木,这种程度的冷早已无法在她心下渐起涟漪。
心冷了,就再也不好暖过来了。
那时的南穆辞,还是一个被皇宫里的小孩欺负着的男孩子。
顾潇画还记得那年的深宫,天色总是沉沉的,叫人看了便是压抑到心里。
那时微冷的风中还带着冰冷雪粒的气息,那是一种凉彻的,带着微微铁锈气的味道,天空还是沉沉的乌色,虽是时至晌午,那片遮挡着阳光的乌云还是静静沉淀在半空,丝毫不肯离去。
直到晌午过去,凉彻刺骨的冷风骤然卷起,风中那一股雪粒气息愈是浓郁,黑沉的乌云随着冷风在半空集聚融合,不过顷刻,大片大片的素雪便自半空落了下来,乍起的冷风还没有停止,鹅羽般的雪花在风中旋转飞散,仿若是剑光挑起的一袭雪白色花瓣。
那是一种很惊艳的美,却略略透出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大雪之下,寂静无声。
偌大的北月皇城便笼罩在这样一片风雪之中,繁华与辉煌,终是一点点被这风雪覆盖湮灭,只剩了一片刺眼的白色。
直至黄昏,沉沉的乌云总算是渐渐散去,然而经过一场风雪,北月皇宫已是处处铺满了厚厚的素雪,干净的白色在微微露出的夕阳下,闪耀着微微刺眼的淡金色。
尚宫局的何姑姑趁了这风雪歇息了许久,见风雪停了,终是不敢再偷懒,连忙唤来几个小宫女吩咐道:“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把殿前的雪都扫了,还有,别忘了碧净殿,那里可要好好打扫,别耽搁了主子。”
几个粉色宫装的小宫女恭敬福了福身,苦着脸道了一声“是”,便各自拿了扫帚出去了。
何姑姑打发了几个宫女出去,才低低抱怨了一声:“也不知这碧净殿有没有主子,天天打扫起来倒也麻烦。”
若是北月王朝之人,恐怕是没人不知道皇宫内的碧净殿,都说碧净殿是北月圣女为国祈福的地方,可碧净殿建立许久,谁都没有看到过碧净殿出入过什么人,久而久之,废弃之宫一说便逐渐流传开来,虽是如此传言,却也苦了打扫宫女,毕竟谁都不想去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做事,但宫内明文规定每日需得打扫,她们身为下人,便也不得不遵从。
碧净殿处在北月皇宫最深处,若是想要去碧净殿,还需得穿过一片竹林,几个打扫宫女踩着厚厚的雪走了几步,其中一个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雪地道:“你们瞧,这怎么有这么多脚印,像是小孩子的。”
其他几个宫女细细看了看,纷纷点头:“的确像是五六岁的小孩儿,看样子好像是从冷宫那边过来的。”
“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听说冷宫那边除了几位不受宠的娘娘和凤熙国的质子,还有各种小鬼呢,”发现脚印的宫女瑟瑟地打了个颤儿,当即便是有些许退缩,“要不,我们别去打扫了,谁知到哪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万一真是冷宫那边的小鬼跑到碧净殿怎么办,再说了,就算我们不去,何姑姑也不会知道的。”
听闻这话,有胆小的宫女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可,可是……鬼好像不会留脚印啊,你们可不要吓我……”
“我可没吓你,你们要去就去吧,我不去了,我可不想撞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那发现脚印的宫女哼了一声,也不管剩下的那几个宫女了,拿起扫帚便走。剩下几个宫女纷纷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咬了咬牙,也连忙跟了上去。
几个打扫宫女没走多久,两个约么五六岁的小男孩便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两人皆是穿了一身昂贵华丽的锦缎,一看便知道是皇家子弟。
“四皇兄,你说我们把那小子锁在碧净殿,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万一他出了事,父皇怕是要怪罪我们。”赵云泽道,“也不知道碧净殿里到底有什么,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