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潋衣静静看着风镜思,他看风镜思时的眼神一直很温柔,但他一直也很清楚,风镜思从来不需要他这一份温柔。
风镜思是带给他温暖的那个人,他以前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温暖,因此也一直想努力抓住,但越想靠近风镜思,她就离自己越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总有一天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中可以有很多人,她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同样可以生活的很好。可是他不一样,从风镜思救起他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只剩了风镜思一个人,他承认自己贪婪,承认自己自私,可是如果风镜思将来一定要选择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他看到过风镜思看顾流端的眼神,在碧禧城的时候,虽然他们之间还是朦朦胧胧的纠缠不清,但风镜思看向顾流端的时候,那样的眼神是隐隐含着几分情意的。
那样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风潋衣觉得心痛,可是又觉得欣慰。
他舍不得风镜思,因为他觉得风镜思配得上最好的,他想把风镜思捧在手心里,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风潋衣这几日清醒了许多,他也想了很多,自己对风镜思来说,也许就是单纯一个无意间有了交集的人,如果当时不是他,换成任何一个人风镜思都会选择去救他。他有什么资格呢?风镜思的医术就是因为自己而丢掉的,她能落到自己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他一手促成。
他当年明明知道她因为失去了医术名声一落千丈,终日只得委身在那个破落的小院子里,连出门都要仔细提防会不会被人认出来。他明明知道一切,可是咋风镜思要他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
风镜思希望他代替自己去行医,他的的确确是离开了,可是他也没有完成风镜思的嘱托,因为他恨极了这个虚伪的世界,他不想去救这些人。
现在想想,他亏欠风镜思的实在太多。
“安安,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风潋衣微微勾起唇,眼瞳潋滟,“我只有你了,但只要你可以幸福,我也会很开心。”
风镜思不知道在风潋衣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现下这样认真地说出这些话,风镜思也无法自欺欺人认为风潋衣是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说些胡话。风潋衣最近的状态是在渐渐变好,虽说余毒还未清干净,但已经不会再不清醒。
风镜思转头看着铃兰和桂香,她神色中带着些无奈,低声道:“铃兰,桂香,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铃兰和桂香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很是尴尬,听风镜思让她们两个回避,忙应了一声,两个人忙不迭的走了。
“潋衣,你到底怎么了?”风镜思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蹙眉道,“你是从来不会突然说这话的人。”
风镜思一直了解他。
风潋衣突然没有勇气去看风镜思,他把视线移开,却又被风镜思捏着脸强行掰回去。
“潋衣,你看着我,”风镜思捏着他的脸,“现在你心里有事也要瞒着我了吗?”
风镜思的手有点凉,他眨了眨眼,垂眸不语。
他不说话,风镜思也不说话,风镜思就直勾勾看着他,风潋衣眼神闪闪躲躲的,半晌才幽幽道:“阿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担心吗?”
风镜思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她使劲在他脸上捏了个红印子,笑骂道:“我当然会担心,如果你有一天突然消失,我就算付出我一生的时间,我也会去找你。”
“阿镜,”风潋衣没想到风镜思会这样回答,他怔怔地看着风镜思的脸,良久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你真好。”
就算阿镜只是无心说的这些话,他也会很开心。
“潋衣,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风镜思叹了口气,她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我的确说过,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因为你是一个独立的人,没有必要为任何人妥协自己。我救你,并不是想要一个什么都会围绕我打转的小尾巴,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人生,我承认或许我当初不应该逼你同我学习医术,这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但是已经发生,我只能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顺心,过的快乐。潋衣,你只是你自己啊。”
“我知道,”风潋衣轻轻点了点头,他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只要是阿镜希望的,他就会去做,无论是什么事,如果这样能让阿镜开心,他也愿意去做。
风镜思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那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风潋衣眨了眨眼,潋滟的眼瞳中溢出浅浅的笑意。他突然一把抱住风镜思,在她耳边道:“没什么,只是最近阿镜总是不在,我心里有些慌罢了。”
“我始终在问我自己,阿镜还会不会在意我,我在阿镜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地位,”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阿镜心里是有我的位置的,那就够了。”
“你呀,”风镜思抿了抿唇,她干脆整个人都靠在风潋衣怀里,嗓音也带上了一丝慵懒,“潋衣,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不可替代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从那年我带你回碧禧城,这些就已经注定了。”
风潋衣点了点头,眼神温柔。
风镜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坐直了身子道:“好啦,我饿了,我去喊人传膳。”
风潋衣乖巧地应了一声。
“乖乖等我。”风镜思叮嘱了一句,她转身走出门,走到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