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酒楼这顿午膳,风镜思与顾流端两人皆是用的不甚愉悦。
风镜思是因为遇到了与自己不怎么对付的人,至于顾流端为何不悦,风镜思便摸不着头脑了,这位爷向来喜怒无常,他不愿说话,风镜思也不想招他,于是两人便草草了用了一会膳,而后风镜思果断结账走人。
经过风如佩那一桌时,风镜思饶有兴味地看了风如佩一眼——从他们三人坐下开始,除了风如佩与风楹袖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陆灼陆公子全程态度散漫,兴致缺缺,上了菜就闲闲吃几口,与风如佩这个未婚妻几乎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就这种相处方式,风如佩和陆灼这两个人居然也能忍得下来。
不过,她虽说是有些好奇,但这些事也与她没什么干系,如今她已经是换了身份的人了,确认过风家所有人的情况后她这趟来碧禧城的任务就算完成,她没有理由多待,也不想多待。
离开了碧月酒楼,风镜思拉着板着一张脸的顾流端逛了一会街市,她先是买了些精巧细致的小物件,又添置了一些她曾经住的小破屋缺少的一些用品,这几日风镜思没打算继续住客栈,虽然她那房子又破又偏僻,但也不是不能住人,只是有些简陋罢了,顾流端与她都不是什么娇贵的人,住几日也无妨。
最主要的是,她那房子平日里冷清得紧,就算是住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前来打扰,这点倒是很符合风镜思的心意。
风镜思这趟置办了些新用品,回到小破屋以后也没来得及休息,收拾打扫这种脏活累活她是指望不上顾流端,于是只得自己辛苦了一下午,幸而她住在这里时一直注意收拾,她不在的时日似乎潋衣也来打扫过,因而无非也就是落了层灰罢了。
顾流端坐在她收拾好的小书房里随意拿几本书翻看,不想看了就去拿她以前写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医术手稿,风镜思寻思着顾流端不算无聊,便也就随着他去了。
风镜思院子里种了些花,她不是爱花之人,当时种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给这院子添些颜色,因此种的花都是些没名字的花,如今已是夏末,这些花也早已过了花期,只留下绿油油的一片铺在冷清的院子里。
风镜思去打了一小桶水浇了浇花圃,心里还想着晚膳应该做点什么。
西下的斜阳暗金色的光芒落在院子里,她低头暗戳戳地看着她的影子,却突然发现她身后似乎多出了什么。
风镜思心下一凛,她猛然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玄色,来人似乎没料到她会察觉到不对,当即出手如闪电,一只手凶狠地向她颈间掐过来。风镜思反应极快,她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抬起腿踹向来人的下半身。
这动作一出,风镜思顿时有些懊悔,在看到那袭玄色的时候她便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但无奈腿已经伸出去,再收回也来不及,来人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又毫不留情,当即面色有些难看,他迅速撤回手,瞬间便牢牢把她伸出去的腿扣在了掌心。
一条腿被人紧紧控制住,风镜思脸色一黑,她用力收腿无果,只得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放开!”
这一身玄衣又生的妖孽的公子,不是陆灼陆公子又是谁?
晌午遇到陆灼时,这人还是一副散漫无聊的模样,眸光也淡,可如今他看着不久前刚见过一面的风镜思,虽有一瞬间的讶然之色,但也不过转瞬,他的神色便彻底冷下来,连眼底都似乎含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凛冽,掌心用力几分,风镜思眉心一蹙,只觉得自己的小腿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
“谁允许你来这个院子住的?”陆灼刻意压低的声线华丽优雅,他威胁似的用冷冰冰的视线扫了扫她的腿,恐吓意味不言而喻。
风镜思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本来就是本姑娘的院子来住几晚怎么了?
不过这话她自是不敢对陆灼说,她垂下头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楚楚可怜道:“小女子初来乍到,暂且没有找到住处……”
话还没有说完,双颊便被人掐住。她瞪大了眼,边听得陆灼评论道:“行了,别编了,太假。”
风镜思一怒,她拍开他的手,两手锤着他的肩开始用力挣扎。她挣扎得厉害,陆灼谅她也跑不掉,又想给她个教训,风镜思往后一收腿,她力道极大,陆灼握着她小腿的手松了松,她便顺着力道踉跄着向后倒去。
陆灼面上带着几分嘲讽,风镜思可不想就这么摔下去,于是当即两手扯了他的领口,双手猛然用力。她这一动作突如其来,陆灼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这女人还不忘拉自己下水,一个措手不及便被风镜思扯住领口狠狠拉扯了下去。
风镜思身后的花圃方浇了水,此时仍是一片泥泞,若是就这么摔下去,不但疼的是她,恐怕身上的衣衫也不能看了。
她就知道,若是遇到与自己不怎么对付的熟人定然是没什么好事发生,风如佩与风楹袖便罢了,陆灼居然也会闲的没事到她的小破屋来,这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风镜思心下哀叹,手底下拉着陆灼心里却也好受了一些,虽说两个人一起摔下去叠在底下的她会更惨,但若是有世家贵公子陆灼陪她出丑,这么想她似乎还是赚了。
陆灼面色有些难看,以他的身手他自是能摆脱风镜思后安然无恙的落地,但看到风镜思微闭着眼眸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他愣了愣,心下突然一软,不知怎么的就随着她一同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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