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帮我。
所以,即便绝望,我也只能一个人承受,我把手机拿出来,放在一边,调出林菀的电话号码,用一只手指反复触碰拨号。
这个时候,除了做这件事,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想,只要再这样持续下去五六分钟,我就会在这个小巷子里爆炸,变成一堆烂肉。
我始终张着嘴,不一会儿,我居然感受到一股温热与腥甜滑过唇边。
我愣了一下,艰难的抬起手一抹。
----我在流鼻血……
流鼻血的原因,很可能是伤到了大脑,这一点我在很多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听到过。
我越发的觉得害怕了,我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我是应该打电话给林菀还是应该打电话给我爸妈----做最后的告别。
侧脸望去,巷子外的街道依然熙熙攘攘,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角落里如同爬虫蝼蚁一般的我。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个人往往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害的最惨,而我,恰好是这句话的最好例证。
周身的痛感让我觉得躯体都有些麻木了,物极必反,疼痛过后,我只觉得疲惫,于是我再次慢慢闭上了眼。
闭眼之后,我头部的晕眩感越发严重,整个人仿佛已经要沉沦下去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原先那么胀痛了,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我想先睡一会儿,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个鬼地方睡觉会不会被老鼠吃掉。
这一觉,我居然睡到了深夜,晚上,我是被冻醒的。
直到我醒来,我才想起来,我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下午浑身燥热之时,我完全没有觉得冷,现在反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从脚底窜上来的寒气,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发现身体的情况好像好了很多。我又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污已经干了,而且,不仅仅是鼻子下头,我的嘴角好像也有血,也不知道是鼻血流了下来,还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吐了血出来。
我伸了个懒腰,背起地上的包来,拍了拍周身,让自己稍稍整洁一些,返身回到街道上。
街道上霓虹辉映,人来人往,依然十分平静,看来医院里的情况对这个路段的冲击并不大。
我来到街对面的小卖部,要了一瓶水。
那店员是个老太太,一边找钱还一边一个劲儿的絮叨:“小伙子,跟人打架了吧?你看看这脸打的,哎……附近有家医院,要不你去那儿看看伤……”
“哎哟……”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却忽然又一拍脑门,说,“哎哟你看我这记性,老糊涂了,你还是打车去别的地方看吧,可千万别去附近这家医院啊。”
我本来已经被她絮叨的有点烦躁了,但听到这句话,却猛然抬起头,说:“大妈,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能去那家医院?”
那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哎,打架啊,好像说是两帮子不对付的混混,在医院里看病起了冲突,当时就打上了,还用上了枪,哎……那个惨啊,临时把一大批病人,能撤走的撤走,能转院的转院……医院都关门了,你说这医院有关门儿的么?活这么大随时了还是第一回听说,里头那些重病号怎么办?哎……”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骤然发生了变化。
我猜到对方的意思,赶紧说:“别误会,我这是摔跤磕的。”
“哎!没误会没误会,呵呵……你瞧我这老婆子……就是多事儿,不过,你还是早点找个医院看看伤吧。”她又说。
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看来,医院的问题大了,但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封锁了消息,甚至可能已经封锁了道路。
我暗暗觉得有些好笑,都已经开始大批的转移病人了,他们居然还要隐瞒消息,说什么黑社会小混混打架?这种理由,大概也只有老人家会相信吧。
据我所知,本市的确有黑社会和混混组织,也曾听说过有些组织手里有枪,但且不说这些都是小道消息,就算是真的,他们怎么可能在公共场合直接开枪?
我走出小卖部,洗了把脸,把脸上的血迹弄干净之后,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夜里九点半,这个时候,手机已经快没电了,晚上我必须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还要给手机充电。
我又绕了几条街,根本不敢去大宾馆,只好找了一间路边的类似招待所的钟点房。
我换不踏进那家旅馆,忽然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我只觉得似乎有人正跟着似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稍平静一些,来到前台。
前台的女人打着瞌睡,打扮像是个那啥工作者,当然,这与我无关。她慵懒的向我报了一遍各种房间的价格之后,我只要了最便宜的单间。她显然有些不高兴,没好气的说:“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我把手伸进包里,但很快就顿住了。
身份证----如果我在这里记录下身份的话,警察是否会比较容易抓到我?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故意说:“一定要身份证?”
“哼,现在哪家宾馆不要身份证啊?”对方冷冷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说:“那抱歉……抱歉了……”说完我慢慢退了出去。
那女人还在嘀咕着,但我没心情多管这些。
来到街道上,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