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同意帮我们将催眠的事情暂时压下去,我知道我该感激他,但是这个时候,我根本说不出感激的话语来,每次看见他那张冷峻而又平静如水的脸庞,我便失去了任何说话的yù_wàng,有的时候,我甚至有跟他打一架的冲动。
但不管怎么说,他暂时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我思索良久,最终决定还是先找到七七的养父母为好,我又买了一大包吃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七七那里问出了她干爹干妈,也就是养父母的家庭住址,地图上显示,这个地点离天河西路的哨卡相当远,我大概用笔画了画,确定了一条从她干爹干妈家里去另一个地方,必须经过天河西路的路线,这次我不仅要找出事情的真像,我还要捎带手找出敌人要去的地方,或许那里就是他们的老巢。
当然,由于七七中途昏睡了很久,有可能在某地转了车,但无论如何,敌人把七七带到了天河西路哨卡,并且在这里似乎还出了点儿什么问题。
我又试图去联系那天在附近守卫的士兵,由于哨卡本生那天的守卫被尸童全部破除,无人生还,所以我只能期待着从附近的人口中得到信息。
奈何,离天河西路这座哨卡最近的一处政府据点也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他们基本上看不见这边的状况,因为尸童的爆破都是一瞬间的,短时间内便把哨卡内的士兵尽数消灭,基本上可以说是不留痕迹,所以若不是后来换防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尸体,这件事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发觉。
我又设法去问换防的士兵,这个时候,我终于得到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他们在发现尸体后的第一时间,曾勘察过现场,发现现场有一排带血的车辙印,从哨卡中间轧过,车胎应该来自于大型货车,而非商务车。
这绝对是教会的车了。
若不是的话,他们应该能发现现场遗留的大片尸体,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而更让我觉得扯淡的是,自从爆炸事件出现之后,政府军居然以“道路崎岖、巷道重多、地市低洼、处于城市偏远地区而无发布设支援”为理由,直接撤销了天河西路的这个哨卡,而把哨卡往后退了几百米,放在了宽阔的马路边。
那条公路哨卡,就算是我,只要驾车飞奔,也能冲的过去,就算是设了路障也很难防御住开车的人,更别说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感染者了。
对于政府的作为我没办法插手太多,只能设法交涉去取得那西路原哨卡附近的监控资料——由于哨卡本生为布防保密计,并没有安置监控,因此要找那辆运货车的难度大大增加。
我一面选派人手,准备一起去拜访一下七七的干爹和干妈,一面和政府做反复的交涉,最终在一名姚姓军官的帮助下,终于拿到了一些视频,我已经没有时间去一一鉴别那些视频了,于是便选了第六哨塔新兵里几名曾经在公安刑侦系统干过的兄弟帮我盯着视频,看监控录像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了。
就在我准备去拜访七七养父母的前一个早晨,其中一名士兵给我送来了一份他们绘制的路线图,他们不仅仅把那辆货车给找到了,而且结合视频中那辆车出现的地点和监控录像的位置,直接帮我绘制出了有可能性的路线图。
我当时甚为感激,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让那些人赶紧好好休息,我去帮他们请功。
但实际上我了解的一点是,我并没有任何资格帮他们请功,因为他们做的这些事并不符合钟将军的意思,钟将军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是我们不断的给七七做催眠治疗,而不是去做旁的调查,我这些调查,全部都只能私下里进行而已。
我将那份路线图交给了墨歌,并且在地图上圈出了地方据点的可能所在地,我们合计了一下,发觉这个可能性暴露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我们城市的城防空前薄弱,或许大家都太依赖外头的哨塔防线与生命堡垒的作用了,广州城内,除了划定的战时居民区附近防守较为森严之外,其他地方的哨塔都是零零星星的,与其说互相支援,倒不如说是互相牵制,而战时又各自为战。
这直接使得偌大的广州城变得畅通无阻,而且敌人很可能直接在一些隐蔽的公共设施内建立自己的聚会点与研究室,若我们猜测无错的话,这个城市很可能已经被感染者和教会渗透了,问题非常之大。
墨歌反对我亲自带人去找七七的干爹、干妈,但是,似乎根本找不出其他更好的人选来,最终,她也只能无奈的让我尽量早点返回。
我尽力挤出笑容来,故作轻松地说:“你放心,怎么说她父母也是在居民区,政府军和反抗组织的军队层叠防守,根本不存在太大问题。”
“越是守备森严的地方越容易松懈。”墨歌摇了摇头,说道,“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向墨歌请示完之后,我独自步出指挥室,低头在走廊里漫步,这个时候我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深思当中,旁边有人跟我打招呼,我都只是挥手问好,甚至连头都不抬。
我很费解,七七的养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们到底了解基地多少,怎么就能如此大胆放心的把七七送给一群陌生人。
又或者,其实他们根本就知道七七的身份,也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这么做而已?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这对夫妇,大概也是助纣为虐之徒,甚至是教会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