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念一想,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图个方便,至少家长不这么想。生活里还包含着质量。
我踮着脚尖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找到那个靠窗的位置,下铺的床上干净整洁,床旁边的衣柜有一面上了锁,剩下一个空旷的衣柜,以及铺上包装好的床上行李。
把箱子里的衣服鞋子自己必备品整理到位以后,我的地盘看起来条理清晰明朗,当然主要原因是东西不多。欣赏着我的“杰作”,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啊呀!丁汀!”
我不用看就知道是柯苳。我也是很惊喜,通知的时候就说,我住的是混合宿舍,一共八个个人,有四个是高三的学生,为了方便他们应考,都住下铺。所以高一的就只有四个人。没想法到居然还有同班的,而且还是那么熟的,我俩的孽缘是多么的源远流长。
他在我左对侧的床铺,让我惊奇的是,他的东西意外的少,轻装上阵,除了一个背包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俩为了给那些满头大汗的家长腾出空地,从里面挪到门外,在宿舍门口的栏杆上倚着聊天。哈哈哈地笑着时,一个招呼声打断了我们的谈笑。
“你们好,我也是这个宿舍的,我叫吴铭笙,以后就相互照应了。”说话的男生留着正经的板寸头,上身深蓝的棉质t恤,下身宽松蓝黑色牛仔裤,黑白相间的帆布鞋,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气质却偏偏有一张刚毅的方脸。
不过这类和善直爽的人,无需多说,我们直接就邀着他入伙,从男生的日常唠起。吹牛,泡妞,打豆豆。原本还想着我和柯苳比较熟,他一个新人不好从中插话,结果这小子竟然还是个话唠。从南到北,从他爷爷奶奶到他三姑二婆,什么都说。
“我们班以前有个二货,他同桌是一女生……我跟你说,本来我们还都不知道,后来那妹子一直扭扭捏捏的,惹得老师都来了,所有人都来了兴趣,当时她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快速跑出去的时候,我们都尴尬了,你猜出什么事了?”吴铭笙一脸坏笑。
柯苳一挑眉,“来姨妈了?”
吴铭笙点点头,“可是不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结果我们班那二货,人特单纯,看着那妹子裤子上的那什么,来了句‘我靠!怎么有油漆?’还抬起屁股赶紧看了看椅子!你说他……”说着他已经乐开花了。
柯苳也笑的有些抽了。下一秒的时候话题就迅速地过度到别的上面了。
吴铭笙这般话唠,自来熟的柯苳不甘示弱,仿佛找到知己一般。
“我上初中那会儿,有个语文老师,女的,超级凶,经常抽我们板子。别说我们自己班的了,在整个学校都凶出了名,连校长……这老女人吧,还有个臭毛病,喜欢拖堂。那天下了课就一直拖,拖到快上课了才放,当时我们班有个小子想上厕所但害怕啊,没敢跟着她说,结果急着跑出来,经过那老女人的时候啊,一下没憋住,边跑粑粑就边往下掉……”
看着吴铭笙和柯苳笑的快裂开的脸,我发现我刚才说错了,准确来说不是知己,像是“对手”。
如果不是吴铭笙说话有点损,我都不知道那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温文尔雅的柯苳,还有那么接地气的一面。还没半天功夫,这俩就有种相识恨晚,还要要拉着我和他们一起闹,正有种滴血结拜的趋势。
吴铭笙住在我的对铺,柯苳的邻铺,是十五班的,教室在三楼最西边的教室,而我和柯苳是十七班,在四楼最东边的教室。但是学校教学楼的特点就是胜在楼梯多,依旧隔开不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们三人经常会泡在一起,比如去校门口买生活必需品啊,吃饭啊,聊天是加强人和人亲密关系最直接的方式。
一个宿舍八个人,我们所在的是混合宿舍,剩下的五个人有四个是高三的学生,早出晚归的,经常见不到面。所以也没什么交集和联系。
貌似还少说了一个人,这个人不说也罢。他就是住我左边铺的梅冠玉。不想提他,并不是只是我个人不喜欢他,而是他这人让我们宿舍的其他人也都对他感到不快。
事情得追溯到我们刚和吴铭笙相识的那一天的晚上,我们三个下了自习吃了夜宵才回,嘻嘻哈哈地进到宿舍的时候,正看到这个新人(相对于我们三个的熟悉度来说)吹着桌子上自家带的电风扇的小风,一脸怡然地坐在靠背椅上边摇着椅子边吃着用冰块冰镇的提子,轻飘地瞥了我们一眼,问道:“我叫梅冠玉,你们都叫什么啊?”
一开口就给人一种不快感,出于礼貌我还是回了他的话,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举动才让我们深感奇葩。
他打开手机,按顺序记下了我们的名字,随后随意地说着,“丁汀,十七班,入学排名1318,在招生计划不满一千五百人的这一级里,还真是危险溜进来幸运儿啊。”
说着对着我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随即继续说,“柯苳,十七班,艺术生,算上加分入学排名248,作为一个艺术生还真是让人吃惊啊!”
对着柯苳砸了砸嘴,勉强算是正眼瞧了一眼。目光又在吴铭笙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小下,才缓缓地说,“吴铭笙,十五班,入学排名87。总算是出了一个像样的人了。”说完站起身来,伸出手来要和吴铭笙握手,吴铭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甩了一句,“你真是让人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