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紧随其后的黎致和方清羽发觉异样,忙快步上前询问。
黎远瞪大眼睛回眸指了指脚下,整个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开道将士见状赶紧先行进门查看,入眼便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正死死的抱着黎远的大腿,第一时间便弯身将老妇人的手掰开,拖行至门侧,才回首恭敬的拱手,“逸王殿下受惊了,是一个没被杀死的老妇人,末将已经将她拽开。”
黎远的脚得以解放,这才松了一口气,跨门而入,黎致和方清羽亦紧随其后。
“太后?”只是,刚一进门,黎远不由低眸看向命大的漏网之鱼,没想到这一细看,便惊呼出声。
方清羽和黎致相视一眼,赶忙绕过黎远垂眸一看,顿时惊了。
方清羽与当年的太后接触不多,留下的唯一印象便是妆容精致富贵,红唇含笑,故作慈祥却眼神犀利的贵妇,可如今躺在地上,头发花白,凌乱不堪,脸上都是泥灰和血迹,嘴里嘟嘟囔囔精神错乱的狼狈妇人,哪里还有一点当年盛气凌人的影子?
“嗯……皇上万福,臣妾炖了安神汤,特别端来给皇上尝尝……什么……皇上不喝?为什么不喝?因为皇后娘娘不允许吗?臣妾……臣妾不求皇上百般恩宠,只求皇上别对臣妾视而不见……哼!皇儿!哀家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立那顾心芸为皇后,你就是不听!你看,如今弄得自己是人不人鬼不鬼,跟你那父皇一个样!你太让母后失望了!”就在三人目瞪口呆之时,太皇太后仰躺在地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语气忽软忽硬,时而柔软时而犀利,再然后,又突然转变画风,骂天骂地起来,“黎景天,你个不肖孙,居然敢抛弃你父皇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蔡丽文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自有天收!顾心芸,你这个妖女!我皇儿就是被你给迷得五迷三道,我要杀了你,为我儿陪葬!皇上,臣妾给你生了长子,为什么你却不肯看我一眼!那凌云皇后有什么好的!狐狸精,妖后……”
眼看这太皇太后眯着混沌的双眸胡言乱语,越说越离谱,方清羽看一眼黎致和黎远忽沉的脸色,对一旁的侍卫吩咐,“把她拉下去!堵着她的嘴,好生关着,再行处置!”
“是。”侍卫应一声,忙着人来将她连拉带拽的弄走,很快齐安宫便恢复了平静。
“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不如我们去前殿看看,兴许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方清羽见黎致和黎远情绪都以为太皇太后而变得不高,便提议道。
黎致点点头,牵着方清羽大步离去,一路上,方清羽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言语,却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粗粝的大手上,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几分给他,有时候,比起苍白无力的词藻,默默地陪伴更让人觉得舒适。
此时,浩浩荡荡的皇家逃亡大军正沿着羊肠小道穿行在密林之中,朝南方逃去,一辆明黄色的马车上,黎景天和方清甜正故作镇定的窃窃私语,“皇上,这玉玺,臣妾帮您保管着,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玉玺的下落,以太后和摄政王的关系,就连太后也不能说,如此一来,摄政王定是想不到,玉玺在臣妾这里,明白吗?”
“嗯,朕知道了,朕的皇位,谁都别想肖想。”黎景天对方清甜,乖巧得像个孩子,眼神却又带着病态的执拗。
“对,乖。”
“不过,爱妃,朕的脚踝,怎么有点刺痛。”黎景天拧紧眉宇,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别担心,兴许是皇上操劳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方清甜不甚在意的安抚道,她的脚踝也很酸痛,走了十几里的地道才坐上马车,能不痛吗?
将士们的动作很快,不消半日,整个皇宫便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了丝毫的血腥气,更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仿佛只是下过一场大雨,仿佛一切如常。
这些年,云王府和逸王府早就被糟蹋得破败不堪,无法住人,所以当天晚间,黎致三人便离开皇宫,直接去了翠峰客栈居住。
而此时,开云大街上已经陆陆续续走出来不少的百姓,敲锣打鼓,兴高采烈,庆祝云王和逸王的回归,对于老百姓来说,谁能让他们看到未来,谁能给他们安稳富足的生活,谁就是他们的救世主,他们就拥护谁,而这,口碑极好的云王和逸王显然要比一个喜怒无常毫无主见的少年皇帝要有优势得多。
那一晚,方清羽和黎致相拥而眠,虽安静如常,可是却知道谁都没有睡着,不是因为兴奋,不是因为高兴,那种感觉,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尤其是黎致,将下颚轻搁在方清羽的颈窝,只能靠着嗅闻她身上熟悉的果香来安抚自己的复杂情绪。
攻下京城,便意味着云王讨伐伪皇的征程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翌日一早天刚破晓,他们才刚起身,便听见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请云王殿下尽快登基为皇!请云王殿下尽快登基为皇……”
方清羽和黎致一怔,遂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加无奈的神色。这才刚刚攻下京城,百废待兴,百姓们便如此有组织的开始了游行喊口号,到底是是民心所向还是有人刻意组织?普通百姓没这么大的号召力,恐怕是留在京城的官员为了巴结黎致而刻意组织的了。
果然,他们抵达宫门口时,果然见一众官员身披官服,正带着一众文人共同跪在了宫门口,以为民请愿的名义,请求云王殿下即日登基,见到云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