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黎景天到底是沉不住气,紧接着开口喊道,却被最沉稳的豫皇帝打断。
“孩子们的下落,云王暂且不必心急,还是先来算一算,我们之间的总账,再谈不迟!”
宋瑾瑶听了,终于忍无可忍,嘶声力竭的喊道,“先让我们看孩子!”
她已经忍了许久,心慌了许久,如果不让她看到孩子,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此时,她急得连水眸上氤氲着的雾气都开始发热发烫,嗓子都冒烟儿了!
方清羽见状,忙伸出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同时转向对岸,扬声喊道,“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豫皇帝作为主使人,应该再清楚不过,废话少说,直接亮出你们的条件!”
豫皇帝嗤笑一声,“云王妃聪慧过人,难道猜不到我们的条件吗?我们不贪心,不过是想让一切回归原样罢了!”
“对!把皇位还给我!然后你们全都凌迟处死!凌迟……”黎景天接着冲动的大喊大叫,却在接触到黎致幽深的寒眸时踉跄一下,顿时偃旗息鼓。
黎致黑眸眯了眯,看着黎景天涨得通红的脸,悠悠启唇冷声质问道,“皇位还给你?曾经那皇位确实是你的?怎么,你父皇母妃当年没有教过你鸠占鹊巢几个字怎么写吗?”
“我……我……我……”黎致凌厉的声音一出,黎景天的傲慢就蔫了大半,畏畏缩缩的朝摄政荣王的身后躲了躲,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黎远身上,现在陡然看到了黎致,才再次勾起了藏匿心底的恐惧与懦弱,从小他就怕这个王叔,天生就怕。
所有的盛气凌人,都是为了掩盖内心深处的怯弱。
看到黎景天的样子,方清羽的脑海中便浮现了这句话,她没有真正见过丽太后的这个儿子,如今得以一见,才发现,这个孩子,从内到外,都透着不健康,不是身体不好,而是,相由心生,他的面相,一看就是不正常的,执拗又善变,张牙舞爪又畏畏缩缩,心思深沉又心浮气躁,敏感多疑又妄自尊大,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矛盾体,面对不同的人时,所展现出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典型的分裂人格。
“黎景天,你母后现在怎么样了?”想到丽太后,想到当年那个同样盛气凌人的丽贵妃,方清羽不禁问道。
摄政荣王叛逃出京,其王妃和安南世子却选择了留下,这两年方清羽与摄政荣王妃也稍有接触,摄政荣王妃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与意气,苍老而又没有精气神,而且言辞间,对摄政荣王和丽太后怨恨颇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结合坊间传闻,一切便可知,只能说,人到中老年,一旦爱起来,轰轰烈烈的程度,相比年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提到丽太后,黎景天脸色顿变,霎时又从畏缩怯弱变得张牙舞爪起来,“关……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问候朕的母后!”
这喜怒无常令方清羽挑眉,眸光微转间,看到摄政荣王登时有些悲伤怀念的神色,霎时心生一计,遂从腰间拽下一枚玉佩,转向摄政荣王,浅浅的勾起唇角,扬声启唇,道, “本妃听说,丽太后离开时已经怀有身孕,算来,如今孩子已经三岁了吧?怎么说,这也是我黎家的骨肉,本妃好歹也得给些见面礼才是,这是本妃随身戴着的和田玉佩,不如由王叔帮着给孩子带去?对了,这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回头本妃看看,能不能给上个族谱,阿致,你说可行吗?”
一直关注着方清羽表演的黎致陡然被点了名,嘴角不由一抽,尽管知道这提议荒谬,但仍然配合方清羽道,“嗯,王妃看着办,就看王叔愿不愿意了。”
摄政荣王的脸色早就变得苍白,就连说出口的话,都不由颤抖起来,“男……男孩……见面礼不必了,族谱……”
“猫哭耗子假慈悲!上不得台面的孩子,有什么好见面礼的!还族谱,也不怕人笑话!”众人没想到,比摄政荣王更加激动的居然另有其人,他身旁的黎景天,咬牙切齿的打断了摄政荣王的话。
不过,这一切,倒是在方清羽的意料之中,黎景天这种性格的人,是决计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和其他男人又生一个孩子的,想必这个孩子,下场不会太好吧?只是不知道,对这一切,摄政荣王是否知晓呢?
没想到黎景天居然当着他的面说看不起他的亲生骨肉,摄政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低声斥责起来,“皇上慎言!”
黎景天一哽,遂噤声不语,总算还存有一些理智,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哄着摄政荣王,给他希望,他才会对他言听计从,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漏了馅儿。
可是方清羽却并不准备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旋即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样,蹙眉对黎景天轻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个孩子,从丽太后那儿论,是你的弟弟,从摄政荣王这儿论,算是你王叔,这么亲密的关系,你怎么都不能看轻了他啊!就算上不成族谱,你这孩子都得对他很是疼爱才是……”
“你这贱人!简直是一派胡言!”方清羽话音未落,黎景天便声嘶力竭的怒吼起来,因为过于用力,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毕露,方清羽他们看不清楚,可是豫皇帝等人却是看得心惊,暗忖这黎景天反应实在是过激了些,不过他们也还沉浸在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中,一时并未想到要及时制止黎景天。
“本妃说的可都是实在话,唉,看你反应这么大,不会是虐待这孩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