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锦怒目:“你干嘛!”
穆梓桐的身形隐入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到低沉的声音:“阿沅,锐王爷出事了。”
锐王爷?顾弘扬?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李沅锦脑袋“嗡”的一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太阳穴两边炸得疼,她在黑暗之中摸索过去,抓到穆梓桐的手。
李沅锦好不容易让自己坐好,艰难地问穆梓桐:“什么意思?你说顾弘扬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
穆梓桐反手覆在李沅锦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车在颠簸的缘故,李沅锦感觉他的声音有些抖:“阿沅,你别着急……”
“我问你他出了什么事!他在哪里!”李沅锦恶狠狠地咆哮,抽出被穆梓桐握住的手,伸手去抓他的衣领。
她恨死了他现在的淡定,她要抓着他的领子把他知道的东西都摇晃出来!
告诉我!顾弘扬他怎么了!
马车是特制的,四面封闭,只有几个小小的透风孔洒进来一点儿柔柔的光芒。
李沅锦抓着穆梓桐的衣领,借着这点儿光看到穆梓桐的神色十分痛苦,他并不是不回答,而是紧咬着嘴唇,似乎在隐忍什么。
李沅锦还没反应过来,马车突然猛然颠簸一下,李沅锦没坐稳,一下子被抛高,脑袋重重装在精钢制的马车顶棚上。
“嘶——”李沅锦痛到直吸冷气。
穆梓桐连忙伸手去捞她,手上没力,只能用自己做肉垫让李沅锦摔到自己身上。
李沅锦天旋地转之间不知道摸到了哪里,触手一片温热,还有穆梓桐痛苦而压抑的声音。
“你怎么了?”李沅锦坐起来,手伸到眼前,看不清,但是能摸到那种温热的黏腻感。
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李沅锦抬头,朝着穆梓桐的方向看去。
“嗯。”穆梓桐闷哼一声,心里倒是觉得她还会为他受伤惊呼是件不错的事。不知道他死的那天,她会不会也会有片刻的伤心。
还是不要了,在那之前他要坏的彻底,才能让她比较容易接受他不在的事实吧。
“锐王爷查出了反贼,捉拿的时候出了纰漏,被人出卖了,现在被诬陷,但是已经被皇上软禁在宫里了。”
穆梓桐忍住疼痛,快速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沅锦不敢相信:“但是顾弘扬没有皇室血统啊?他不可能造反的,皇上是不是搞错了?”
穆梓桐摇头,身上的伤口持续疼痛,但是他觉得值。若是不为皇上挡那一刀,或许他也换不到出宫的机会,也不能借机来找她了。
“锐王爷不是借的自己的名头,是跟天狼国公主巴鲁亚合谋。”
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
李沅锦咬唇:“你现在带我去哪儿?”
“带你进宫。”穆梓桐没有说,若是筹划不当,这一次怕就是李沅锦最后一次见顾弘扬了。
李沅锦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这种凝重的气氛,默默坐在马车里,没有说话。穆梓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没见过她安静下来的样子,她永远在笑、永远在说话,即便不说话,手上也是一刻都不停的。
她在为他担心吗?
这个念头涌入穆梓桐的心中,顿时刺痛传来,穆梓桐咳出一口血。咬牙,已经晚了,胸前的衣襟已经染上了血。
李沅锦连忙伸手抓起座椅上的软垫:“你怎么样?车厢里有没有灯?”
穆梓桐伸手拉过李沅锦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李沅锦从前还说她带着他做豆腐真是可惜了,他这双手就应该供起来。
但是现在,这双抓着她手的手,却瘦削的厉害,指节处硌人。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手上太用力,抓疼了李沅锦,穆梓桐略微松了松,带着李沅锦的手在马车的某一处摸了下:“这里有火石跟不灭灯。”
不灭灯是用了类似于暖手炉的做法,无论马车如何颠簸,蜡油跟烛心始终在中间。
李沅锦摸到了,穆梓桐松开,面色如常,但是手心中的细腻感觉,却仿佛印到了心里。
李沅锦点燃灯才看到穆梓桐身上满是血迹,连忙伸手去座椅底下摸,穆梓桐瞧见了,用眼神示意:“在那边。”
李沅锦摸过去,感觉自己差点儿都拿不稳,找出来药粉跟纱布,把穆梓桐的袖子拉上去,露出足有三寸长的伤口。
“怎么会这么深?谁干的?”李沅锦的声音在发抖。血留给她的记忆并不好,她即便是下厨房,也没有收拾过活物。
从前伤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能忍住,但是现在伤在穆梓桐身上,李沅锦不敢看,但是又不能不看,哆哆嗦嗦地往擦干净的伤口上倒药粉。
倒了两次都没倒准地方,反而弄的到处都是,李沅锦着急,左手伸出来狠狠在右手上掐了一下,才让右手停止发抖。
穆梓桐一言不发,看着李沅锦给自己包扎伤口。
他看到她头顶柔顺的长发,看到她睫毛纤长,在不灭灯的照映下,在眼底打出一小片阴影,颤颤巍巍的。
“阿沅……”穆梓桐心中呼喊着,真想伸手揽她过来。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吧?
李沅锦包扎好了,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收拾好东西,正视穆梓桐:“顾弘扬现在什么样?你出宫的时候他……怎么样?”
穆梓桐摇头:“宫里全被封锁了,我是因为为了皇上挡了一刀才出来的。有太医谋害皇上,太医也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