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辗转终于到了京城,穆梓桐把李沅锦带回穆府。现在的穆府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公主府别院了,而是单开的一个大宅子。
虽然人还是少,但是毕竟地方大,打扫的下人,看门的门房,厨娘、马夫、侍卫,还有近身伺候的婢女丫鬟小厮,都已经有了数十人。
穆府的下人都知道,穆梓桐从来没有带过什么女人回家,连玉瑶公主上门都经常不接待的。这次突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虽然这女子面容僵硬,一身皮肤雪白躲在帷帽下面,但是看得出来不是一个美貌女子,怎么会带这样的一个女子回来呢?
那么多年轻貌美,家世显赫,性情温柔,多才多艺的女子要进侍郎府,都没能摸到门道。这女子……看上去怪里怪气的,是打哪儿来的?
下人们心里有些不安,心想,这总不会是穆府以后的女主人吧?虽然行动上挑不出来差错,但是总归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两眼。
穆梓桐没有理会他们的这些想法,只吩咐下去,碧桃做一等大丫鬟,另外她自己挑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传话的小丫头,两个洒扫的婆子,带到汝梦斋。
一直站在人群后方的碧桃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想到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的状元郎会记得她的名字,而且指明要她去伺候这位姑娘。
她作为宫里出来的人,之前被锐王爷遣送回去,原本以为这辈子的机会用完了。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侍郎建府的时候,她又阴差阳错被分配到了侍郎府上。只可惜侍郎府的主人是当今状元郎,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大把人要送奴婢给他。
进了穆府之后,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差事,碧桃以为自己没得前途,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不用在宫里过一生,或许状元郎心善,以后能让她出去配个人。
碧桃被叫到名字,心中一惊,连忙福身行礼:“主子,好的,奴婢这就带……姑娘下去,不知道如何称呼姑娘好呢?”
穆梓桐回身看着眼前,依旧一言不发的女子,因为帷帽遮挡,看不清女子的表情,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女子身上冰冷的寒气。
穆梓桐微笑着说了一句:“就叫昭儿吧,昭儿姑娘。”
碧桃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带昭儿姑娘去汝梦斋。”
汝梦斋地方不见得多大,不是府里最富丽堂皇的院子,也不是山水风景最好的院子,反而院子中有几块不知道何时开垦出来的菜地,还有口石磨。
碧果亲自给昭儿换洗了衣服,带她洗澡,等脱下昭儿的衣服才看到她身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疤痕,满目疮痍。
碧果都吓了一跳,她在宫里也不是没见过有奴婢身上有伤痕的,但是跟昭儿身上的伤痕肯定不一样,宫里就是最厉害的刑罚也不会弄的全身都是伤痕。
昭儿姑娘身上的伤痕是大刀砍出来的,又缝合的,跟宫里拿竹条子、板子打的根本不一样,这昭儿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身上有这么多刀疤呢?
碧果收起自己的心思,仔细给昭儿洗了澡,可是这昭儿看起来已经有十六七的模样,洗澡的时候却跟孩童一样,一刻照料不到就要出事。
碧果怕主子忌讳,两个二等丫头抬了水就出去了,房间里只留碧果一个人伺候。碧果才回身取了块香胰子,结果再看昭儿姑娘就已经头顶沒水了,沉了下去。
碧果连忙喊来一个婆子,两人合力才把昭儿姑娘从浴桶中捞了出来。
那婆子见到昭儿姑娘身上的伤疤也是吓了一跳,再仔细看她脸上,也诡异得很。
碧果伺候好昭儿,回头唬了那婆子一句:“主子交代下来的事,咱们做好就是了,要是在外头听到谁多说一个字,我拼死也要撕烂她的嘴!还要告到主子面前去,发卖是不可能的,直接打死就是了!”
那婆子连忙表决心:“姑娘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这昭儿姑娘身上怎么这个样子?”
她是老人,听说的事情倒是比碧果要多的多,她心里大骇,心想自家主子状元郎,长得又极好,一直没有往府里带通房,也没有娶亲,不会是因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难怪了,公主求上门来都不要,估计是怕这事儿上得罪了公主,连带着在皇上面前也失了美意吧?
那婆子越想越岔,碧桃没时间去管她,只把她推到门外:“回去干活,不准多说!”
把那婆子送走了,碧果才回来,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昭儿,昭儿已经裹上了浴袍,呆呆地坐在床榻前。
碧桃过去跪下来,轻轻抚上昭儿的膝盖:“姑娘?是您吗?是不是您?姑娘?”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京里人都知道锐王爷在淮南抄反贼的时候被害了,身边跟着的李沅锦也一同死了。
碧桃还去了一趟点星阁,韩妙竹跟碧果几个关门三天,做了一场法事,所有人都悲痛欲绝。
之后还是韩妙竹率先振作起来:“我生没见人,死没见尸,法事虽做了,但是在我心里,姑娘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咱们要把点星阁好好开着,就等姑娘回来。”
碧桃当时还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却没想到真的还能见到李沅锦。
昭儿,分明就是李沅锦。
可是……眼前的昭儿姑娘,却仿佛失了魂一般,听到碧桃唤她,依旧半天没有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抚上碧桃的手,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但是因为脸上是徐大夫新植的皮,她之前左脸因为在攀爬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