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跟绕口令似的,太子略微思忖,恍然大悟:“哦,你是说——”
皇上笑了,这穆梓桐,还真是有一套,他刚才犹豫了一下,如何要提示太子自己想,但是又不能告诉他答案。
太子一听穆梓桐的话就明白了:“那我看看,是否在这处,灾后的药物加多预防疟疾跟瘟疫的,不要那么多养身的,然后这里,派去的人里面,镇压暴乱的要多一些,不然护不住大夫跟官员……”
穆梓桐跟太子两人凑到一起,字斟句酌,又把这份方案给完善了一下。
皇上再次看到,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又提醒了他们一句:“还有一个法子,是我以前从一位故人那里听来的。”
“她说,若是赈灾的粮食用陈米,最好在煮好之后还要往里面抓一把沙子,才对赈灾更好,你们以为如何?”
太子是心灵之人,立刻明白了:“父皇!我懂了,若是这米跟粥都不是极好的,那么上头的人也就不会起心去贪污,所有的一分一毫的东西也就可以真正到老百姓手中了!高!真是高!”
其实这个法子当年那位旧人也说了是从古书中看来的,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上还颇为惭愧了一阵子,他自觉所有有关国策的东西都看过,古往今来的案子都盘点过,没想到这样好的法子竟然没有被察觉。
于是越发觉得那人博览群书,或者根本就是她想出来的,只不过因为谦逊,推脱到古人身上罢了。
这也是他为何明知道她抢了他的父皇,给自己母后带来诸多委屈,却还是没办法恨她的缘故。
见过这样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都放不下的。
穆梓桐恨明白皇上的心情,他亦知道这个法子,只不过另外一个人也曾跟他探讨过这件事。
只不过当时那人是这样说的:“小书呆,陈米是没办法,但要是我,我就肯定不会往粥里面放沙子。因为——吃好吃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那些灾民无处安睡,衣不蔽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唯独只有喝上一口热粥,才能让他们重新拥有勇气去面对生活。”
对食物不敬,她做不到。
所以穆梓桐即便想到,却也不肯用这样的法子。
从御书房出来,长顺门还等着一些官员,这些人都是有心跟穆梓桐交好,一直从散朝等到现在的。
“陈侍郎!我跟阿荣各得了一壶好茶,咱们去太白楼品茶去,顺道看看上次说要一起鉴赏的几幅古画。约了你好久的时间,今日可必不能推辞啊!”
穆梓桐笑着道:“那是自然,许兄带路吧!”说罢一行人朝着太白楼去了。
太白楼是京中一处十分独特的处所,若是说女子有点星阁,那么男子便是有太白楼,这里为文人墨客准备了不少字画典籍,但凡只要在太白楼花银子的,都可以看对应的书画。
院子后头还有一处校练场,可以供人比武。
至于饭菜茶水,都是一等一的好,太白楼自己酿的太白酿,每日限量十壶,多了概不外售,管你是谁,便是太子来了也是一样。
今日既然得了好茶,自然是要就着好茶去赏赏太白楼的古画了。
穆梓桐随着人群走入太白楼,却看到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那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莫不是玉瑶公主身边的丫鬟铃铛?
铃铛正是看到了穆梓桐才躲开的。似乎从上两次的事情之后,玉瑶公主就对穆梓桐失去了兴趣,绝口不提。
铃铛分明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却也不敢违背公主的意愿,只能见到之后躲开。
穆梓桐面色微沉,是看不惯玉瑶跟铃铛的小心思,冷哼一声,拂袖上去了。
铃铛心中气愤,但是因为今日到底有事,还是只能默默转身跑了。
据说那位十分厉害的江湖大夫徐大夫每日都要到太白楼来,就是为了太白楼的太白酿。
铃铛今天一大早就叫人排队买了,就等着徐大夫来,一直等到现在都快中午了,还是不见人,不免有些焦急。
好在桌上的饭菜都要冷掉的时候,徐大夫摇摇晃晃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铃铛蹲守了几日,有经验了,徐大夫一进来她就连忙扑上去:“徐大夫,您看看,我给您打了太白酿!”
徐大夫醉蒙蒙的双眼立刻睁开,大放光芒:“好!好!”
旁边不少人见到徐大夫已经上了铃铛的桌,十分之扫兴,讪讪然坐了回去,铃铛也才松了口气,等了好多天了,到底还是要豁出去抢人才抢的到。
徐大夫吃饱喝足,眯着眼问:“好了,酒已喝了,可是有什么事要求我?话说在前头,生死人肉白骨我做不到,作奸犯科奸淫掳掠我也不救,还有最重要一点,看不顺眼的不治。如此,你可明白了?”
这段时日以来,徐大夫念着太白酿的美味,可惜又时常买不到,于是便在太白楼挂了牌子,若是有人能请他吃一顿太白宴,喝一壶太白酿,那他便为那人治一个人,不过“三不治”的规矩也是立的很严的。
铃铛大力点头:“明白!”
徐大夫一边毫无形象地扫着残羹,一边问:“说说看吧,怎么回事?”
铃铛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引着徐大夫去了公主府。
穆梓桐在二楼看到,心里不免升起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不过,若是跟那人有关,便是再怎么样的事他都不愿过问。
如是一直在太白楼待到日落,便要起身回府,但是想了想还是绕道去了徐大夫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