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听罢眼圈一红,也顺势跪了下来,抱着陶文姜面向皇后娘娘道:“外子在朝为官十数年,自问皇恩浩荡,肝脑涂地难报其一,并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以首稽地:“请皇后娘娘明鉴!”
庆阳公主气得暴跳,大喊道:“我不过随意说了两句,你们母女倒纠缠不休起来。”
陶文姜抹着眼泪道:“方才在翻鱼池公主就对民女说些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话来,又追到殿内说道些六部大门我父可随意进出的话来,公主何等身份,金口玉言都不为过,这些话儿必然是有什么风声吹到公主耳里,民女前思后想,胆颤心惊,惟愿公主能说出一二原有来,能为我父洗脱污名。”
庆阳公主抖着唇还未说话,皇后娘娘缓声道:“陶夫人,陶姑娘快快请起吧,庆阳公主想来有口无心,说茬了两句也是常有的。”
黄氏再叩首道:“圣上是在世明君,娘娘母仪天下,对世情洞若观火,湛湛青天在上,臣妇一家寸寸丹心,披肝沥胆,若外子真如公主所说,臣妇一家任凭律法处置,受后人唾骂!然一泼脏水在身,外子的赤胆忠心竟成狼子野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臣妇不敢起。”
庆阳公主见她母女东一句,西一句将口舌之争变成冤假错案,心中恼怒之及,口里叫着:“不识抬举!”扬起手来就要一巴掌抽上去,所幸含山早就一旁防备着,此时伸手拦住,紧捏住庆阳公主的手腕,冷冷道:“公主好大的气性,若手中有兵刃,这当朝二品夫人都要命丧黄泉了。”
庆阳公主复又跳着脚怒骂:“莫说一刀砍死她们,就是连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一同斩了又能如何?物以类聚,你倒与这妖女妖妇沆瀣一气贬踩起我来了,我可是庆阳公主,尔等贱身贱命骂了就骂了,打了也就打了,杀了也是白杀!”
华皇后断喝一声怒道:“放肆!”
含山看皇后秀眉倒竖,凤目含怒一副气急了的模样,便扔开了捏住公主腕子的手,一众贵妇立即起身叩首,三请皇后息怒。
华皇后看着庆阳公主恨铁不成钢道:“事情本就因你而起,你不知羞愧,竟敢当着我的面意欲殴打二品诰命,庆阳公主威风八面,我贵为皇后也要避其锋芒,不敢施教。”对左首边的侍卫道:“请皇上前来吧,想陛下真龙天子必不是公主口中的贱身贱命。”
庆阳公主果然慌了,忙对那转身离去的侍卫道:“且慢!”
那侍卫得了皇后口谕,哪管庆阳公主,早已飞身离去。
华皇后不再看庆阳公主,只握着庆城公主的手道:“可惜姐姐的寿宴了。”
庆城公主微微一笑,扶着华皇后坐在首位织绣罗汉椅上,又直起身,对跪倒在地的满殿夫人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宗室之人既享富贵,当念惜福,必以忠君爱臣为己任,若行事乖张暴戾,使君臣离心,为我宗室之辱!若累君臣无道,即为千古罪人,不配祭宗庙香火!”
庆阳公主脸色发白,身边阿谀奉承的吴家姑娘们亦都抖如筛糠,不过口舌痛快,怎的就是成了离间君臣,祸至灭国来?!
陶文姜仍低头小声抽噎,双手与母亲交握时被轻轻捏了两下,顿时心中更加笃定,这帽子越扣越大,感情是算上皇后在内,一人一锄头,铲了个惊天巨坑给愚蠢嚣张的庆阳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