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郡主叹气道:“你当父王情愿?自他应下这门亲,就起不得床了,当今太后做的大媒,我父不能驳回,就怕是当今圣上也觉得我嫁给一个无甚权柄的文人胜过嫁进哪家将军府要妥当,毕竟是”她压低了声音,缓缓吐字:“敌国灭,功臣亡!”
文姜心中猛地一跳,史书中多有飞鸟尽,弓箭藏的道理,却不想这浅显的道理摆在眼前竟是如此惊心。
含山郡主扬起脖子又满饮一杯,接着道:“莫说我含山王府,就是正经国舅武安侯爷华明澜不也要缩着脖子过日子?”说到这里却又吃吃笑了起来,对着二人讲道:“这华明澜生的面若美玉却勇冠三军,我父王生前就赞他一等一的良将奇才,且尚未婚配。”见她二人无动于衷,便指着文姜笑道:“我知你的姻缘早就牵在了学士府,我不闹你。”又转向庄秀道:“你怎就像个道姑似得暮色沉沉。自家的事儿不见半点上心。”
庄秀白了她一眼。
含山郡主也不介意,接着道:“你别当是醉人乱语,我句句出自肺腑,命再大,大不过天,人再强,强不过权。惟愿你们二人凡事多多打算,韶华亦逝,且莫自误。”说罢,便将酒杯倒扣在桌,起身离席,进了内室,鞋也不脱得仰躺在文姜的软塌之上,闭目而憩。
文姜忙唤丫鬟们进来,给她脱靴盖被,看含山郡主转了个身,睡得熟了,方才安心离了内室,看到庄秀呆愣愣的仍坐在桌旁,轻轻握住了妆秀的双手,轻声道:“含山心中不快,胡说了几句,醒来怕是要悔的。”
庄秀反握住文姜,咬着唇道:“咱们来京时日不多,却常听得华明澜那些荒唐事儿,这样一个无法无天,手握兵权的皇亲如今都要小心过活,可见上面那一位当真不是好相与的,我心中实在不安,母母亲她不日来京,此次倒不如和她一起畅游山水,趁早也离了这地儿。”
文姜轻声道:“圣上不好惹,武安侯不好惹,这文武百官哪个又不是千般肚肠的,你且落不到他们眼里,此时可不是杞人忧天呢,自己吓自己。”
两人正在嘀咕,又听青禾来报,大姑娘带着人来送果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