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歌隐约猜到傅华衣有一个很大的计划,时间就在她的第一批不死药练成之后。 所以,虽然听说她答应再嫁白洛尘时,哪怕是又气又急,但他却没有想过要阻止。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嫁白洛尘,无论有什么理由。
他怎么知道她瘦了?晚上睡觉她也缠着腰的。傅华衣伸手暗中摸了自己的‘肥腰’。凤离歌看她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淡淡道:“下巴都快尖得没有了,你要是不让自己的脸被兰若姿毁掉,找个理由戴上面纱,想必再怎么也摘不住这个秘密吧!一计护己并伤敌,很不错的方法。可惜要以自伤为代价,于我看来,仍是得不偿失!”
她想要收拾兰若姿,只需与他说一声就够,何需如此辛苦!但他知道,因为那些发生过的事,如果她不做些什么,她此生都会与心难安。所以,哪怕是心痛她的倔强,他却还是在放任。
这么轻易就被凤离歌说中了缘由与目的,傅华衣脸上忽地腾起了一层红晕,又羞又恼。她咬牙道:“你别以为自己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自己手中,不过与我的装神弄鬼一样,都是装腔作腔而已。你说我还有得选择,这个时候,你敢在白洛尘求到圣旨之前,去向圣上求娶我吗?”
枉她自以为她的方法很高明,却原来一切都暴露在他的面前,被他完全看透。这种感觉,让她有种被囚住的困兽之感,仿佛她怎么努力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她很不喜欢这样,甚至是有些害怕。
他让她感觉到了十二万分的危险,可是,她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挣扎一直都只能适得其反。越挣扎,越靠近!
“我若拿到圣旨了,你会嫁我吗?”凤离歌忽然闪电般出手,在她退后的空档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认真道,“五儿,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进宫去跟兰少岸拿圣旨。”
“你,你放开我!”傅华衣本来就害怕靠近他,却不料他突然捉了她的手,还将她拉过去撞到了他身上。虽然她及时退开了些许,可是撞上他胸膛那一刻,她的心跳还是忍不住漏了一拍。她想要严厉地喝斥,可是结巴的话语,颤动的声调,却将她的紧张泄露无疑。
这让凤离歌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刹时春暖花开!原来,这丫头也不是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嘛!呵呵……
忽然笑了起来,他道:“反正醒都醒了,我带你出去玩。”
“不,放……唔……”拒绝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他捂住嘴巴,揽了腰直接从窗户跳出去蹿上了屋檐,几个起落就蹿出了傅家的范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傅华衣双手抱胸,怨愤地瞪着面前的人:“我没说不去,你不能等等吗?”她还没有换衣服的,就一身单薄的中衣,脚上的脚子也是只能在房中走动的软布底绣鞋,连袜子都没有穿。
其实她真的不想来,只是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可是他会不会太鸭霸了,连换衣裳的时间都不给她。
“既然迟早都要出门,那还等什么?”凤离歌明知故问,望着她身上的装束,坏坏地笑了起来。其实她现在一边脸几乎被花掩盖,另一边脸上又有那四个已经结出紫黑色痂的伤口,要说她此刻还漂亮那绝对是昧着良心的。
可是,淡蓝色的月光下,她乌亮的三千青丝,柔顺地披泻在她肩头的模样,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或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情人眼里她最美。
“我要换衣裳。”傅华衣移开脸,背过身去避开他的视线,冷声要求着,脸上却红烫得厉害。他的目光未免太过放肆了,即便是在寒凉的深夜,都让人感觉到内里气血翻腾,心跳急得她都得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就从喉咙里蹦出来。
这半个月,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洛衣堂,没有一天落下。虽然她总是表现出一副咱俩不熟的冷淡模样,可他却是个自来熟,在她屋里轻松随意得很,就仿佛在自己家里似的。闹得她都有些习惯了他的存在,今天他来得晚了些,竟然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已经十八岁,有过青梅竹马也嫁过人,却从不曾试过这样心乱如麻的滋味。面对邵云笙的背叛,她可以冷静;面对白洛尘的休弃,她只是漠然;面对兰夜月的陷害,她仅有仇恨……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人,她害怕了。
半夜的辗转反侧,她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很多从前被她忽略掉的事情。似乎他早在多年前已买下傅家隔壁那座府地,并不是偶然。好像从前他们总是在街上偶遇,也不是偶然。而娘和她用的车夫都是他的人,理应更不是偶然。
她用了半个夜晚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一开始他跟她说他叫初五,为什么他在她面前始终戴着面具不愿摘下来。
或许……他并没有撒谎,他当年收拾邵云笙当真是因为,嫉妒!
或许,他并没有认错人,他记得的那个人就是她。
只不过当年她还太小,所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以至于时间一长,就忘记了。
傅华衣心里百味俱杂,身后没有动静,可是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咬了咬牙,她磨磨蹭蹭地问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在我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不是不是,快说不是啊,一定不要是我记忆中那个小哥哥,否则我哪来的脸面见你?
凤离歌当然没有听到傅华衣内心里无助的呐喊,因为他所有的思绪都已经被她那一句问话全全的占据,